揽星阁书房此时空空如许。
柳溪照独自站在屋内很是懵了一会儿。
她方才不过是偷偷溜去花园挖了两棵人参, 又恰好在六角亭内遇到那黑袍男子, 便多耽搁了片刻。
一阵小跑归来,却见魏怀泽一行人已不见了踪影,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书房内已人去屋空。
想到初进梁王府那日, 百鬼夜行明显是冲着魏怀泽去的, 她不禁有些为他的处境担忧。
此行虽然有睿王朱凌文和杨哲武相伴,但这两人与魏世子半分似敌半分似友, 关系很是微妙。
若真的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他二人多半只会自保,未必会出手相助魏怀泽。
柳溪照越想越是忐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便循着动静快步追了出去。
见是先前那个领头的元氏家仆正往书房走来,她立即上前问道:“方才那几位公子呢?”
家仆俯身行了一礼, 恭敬回道:“几位贵客刚刚出了揽星阁,此时应该正在湖畔等候着公子!”
想到刚才在六角亭内,那黑袍男子曾望着院门方向说有人在等候着她。
柳溪照不禁有些纳闷:“难不成他知道我的同行人已出了揽星阁?难不成, 他能未卜先知?”
不再多做逗留, 柳溪照赶紧一路疾跑也出了揽星阁。
她凭着来时的记忆, 独自穿过了那片迷宫般的丛林,行至七彩湖, 见魏怀泽三人果然在湖畔等候着自己。
她快步上前, 一跃跳上了小舟。
见柳溪照安然返回, 魏怀泽也暗暗松了口气,嘴里却说道:“柳侍卫,你这是跑哪撒野去了,让本世子一阵好找!”
“你来找过我?”柳溪照不禁有些怀疑“我不过是出去小解,恰巧在花园中迷路了!少爷若真的来寻我,我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闻言,魏怀泽立即意味深长说道:“你啊,说谎也不过过脑子,刚才我与众人在那花园中,来来回回至少找了你半柱香的功夫”,
“那园中分明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难不成柳侍卫会遁地隐身之术?!”
柳溪照原以为他在说笑,但见身侧的睿王与杨哲武看向自己的神情,也有些耐人寻味,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若魏怀泽所言不虚,众人刚才经过六角亭时一定会发现自己和那黑袍男子。
可青天白日,两个大活人在亭中逗留了那么久,却像人间蒸发一般被众人无视,实在匪夷所思。
柳溪照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恰逢湖面上冷风阵阵袭来,她不禁起了一身的寒意。
载着四人的小舟飘飘然不久便到了对岸,行至谷口处仍是那两辆马车相候,但车夫已换了另外两个人。
众人先后上了马车,仍是主仆两两同坐,柳溪照与魏怀泽一路无话各有思虑。
回到梁王府时黄昏将至,世子虽然一向胃口欠佳,但紫竹别院仍是一日三餐准时传膳。
用过晚膳,眼见四下已无旁人,魏怀泽便恢复了那副懒散仙人的模样,往紫楠床榻上一躺便呼呼大睡。
柳溪照见他没了动静,便默默走到书桌前,从袖袋中掏出了两根老人参放在了书桌上,又从怀中取出了黑袍男子赠与自己的画卷。
她将画卷徐徐展开,挪过烛台,仔细端详着画中身着喜服的新郎,越看越觉得这画中男子的身形气质,与揽星阁中的黑袍男子十分相似。
她正看得入迷,魏怀泽却突然从她身后冒出,伸着脖子问道:“这是什么?”
柳溪照吓得从椅子上弹起,转身就是一脚,怒道:“你不去睡觉偷偷摸摸的作甚!”
世子轻身闪过迎面而来的飞踹,从柳溪照手中夺过了那张画纸。
坏笑一声说道:“打从揽星阁出来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我若是不装睡,你舍得把怀里的宝贝拿出来吗?”
说着话,他将抢来的画凑近看了几眼,神色突然一变,快声问道:“你这画从哪来的?”
柳溪照撇了撇嘴:“什么从哪来的,说话注意点措辞!这是人家送给我的!”
魏怀泽立即又问:“什么人送你的,那人长什么样?说具体点!”
“那人年纪大约比你大上几岁,已是弱冠之年,一身黑色长袍浅绣着红色的花纹,至于模样嘛…”
想到那男子惊若天人的样貌,柳溪照眼中闪过几缕星光:“那应该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一张脸了”
“比你好看?”魏怀泽握着手中的画卷,仍是一脸疑惑“此画真是那人亲手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