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热泪盈眶,紧握着黄蓉的手,本不善言表的他,此情此景,也只能靠手中的温暖默默传递关爱了。众人见这两夫妻,在国难当前,尽舍世间恩爱缠绵,无不悄然落泪……。
忽家丁传报,金轮法王门外求见,众人不免一惊,法王自绝情谷一役后,在江湖上莫知所踪,虽杨过在信中言其已改邪归正,然未见其实,难免有疑。黄药师道:“老夫去会会他”,郭靖忙止住道:“你们在房内看好蓉儿,我亲自迎他”。
郭靖走到府外,见一高瘦僧人,正是法王,此时的他已换成汉僧打扮,往昔戾气尽无。郭靖大喜,心知这气质唯修行人所独具,奸邪之辈断不可有,忙上前拱手道:“不知法王到此,有失远迎,还望法王恕罪”。
法王忙还礼笑道:“法王之称,断不敢当,贫僧已改法号名木轮,一鄙陋饭粥僧而已,郭大侠多日未见,两鬓转白,想必是为国事日夜操劳,还望大侠多注重身体呀,大宋安危全系汝身”。
郭靖也不客套,见法王湛然若神,有心试其武功,道:“法…木轮师,再接郭某一掌如何”,说罢也不等法王答应与否,运起五层功力,缓缓向法王肩膀拍去,金轮法王哈哈大笑,也不闪避,郭靖一触法王肩膀,顿觉掌力消失无形,不由得暗暗称奇,心想自己这一掌,就算黄药师,也不可能接得如此淡然,几月未见,金轮法王的武功竟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郭靖惊奇之余,再度拱手道:“恭喜木轮师,敢问您的般若龙象功是否已达第十重?”,金轮法王笑道:“哪里哪里,一个巴掌拍不响,贫僧早把武学忘光了,唯一净心而已”。
郭靖更是惊讶,道:“莫非您已参悟本心?上次在英雄大会,应不到初禅,短短几月,竟能入圣人之境?”,法王笑道:“郭大侠过奖了,贫僧离圣人之境,真不知差多少个十万八千里,现但能暂伏前六识之用,第七识尚未有消息,况第八识乎?”。
郭靖道:“那也相当不简单了!郭某学佛多年,至今仍是未到定,您缘和如此神速?”,法王道:“那要多谢你的好侄儿杨过了,绝情谷一役,让贫僧一历生死,冥冥中再蒙恩师点化,而得四禅”。
郭靖哈哈大笑,拉着金轮法王的手,道:“走,请移步道鄙府坐坐,还未问您云何至此”。
金轮法王道:“特来恭喜郭大侠喜得贵千金呀”,郭靖奇道:“郭某方知是个女娃子,您怎知晓?”,金轮法王笑笑道:“前些日子,我见襄阳城紫气直冲霄汉,知必有贤人降世,一进襄阳城,就闻到法香阵阵从郭府方向飘出,英雄大会上郭夫人已有身孕,按日子推算,不是你是谁?”。
郭靖道:“那也不能断定我生的就是个女娃呀,难道我就如我岳父所言,也长得一张标准岳父相?”。
金轮法王哈哈大笑,道:“郭大侠两年后必得贵子”。郭靖一听,心中大喜,他知大凡高僧必无诳语。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就到了黄蓉房间。众人见两人有说有笑,知杨过所言非虚,心也安了下来。
黄药师一见金轮法王,迎上前笑道:“什么风把法王吹来了,上次在陕南比试未分胜负,趁今日我二孙女出生的好日子,再比试比试如何?”。
金轮法王忙施礼道:“切莫再称呼贫僧为法王,法王之称唯佛能当,贫僧以往不知天高地厚,妄以圣人自居,实乃地狱重罪,唤我木轮好了,贫僧已放下武学,现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黄药师暗暗称奇,他知大凡高僧,对世间一切神通技艺,皆视为末边事。今这法王与昨相比,真如脱胎换骨一般。
金轮法王见黄蓉怀中的婴儿,灵气湛澄,确是举世无双,显得有些激动,他走到黄蓉床边,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道:“郭夫人,能让贫僧抱抱您怀中的婴儿吗?”,黄蓉望望郭靖,见郭靖点点头,便把郭襄递给法王,金轮法王接过郭襄,时小郭襄冲着法王一笑,确是天真之至,无有瑕疵,饶是金轮法王证得非想非非想处定,八定之极,三界之顶,亦不禁两眼发光,双手簌簌发抖。
众人见法王如此激动,均感奇怪,只听金轮法王喃喃道:“此女在家则富贵无极,出家必得证果,开山做祖,度生无数,当好自珍护”。
黄蓉一听出家二字,心甚不喜。陆无双见金轮法王的眼睛始终不离郭襄的小脸蛋,恼道:“喂,我说那个木轮和尚,又不是你生的,还不把襄儿还给郭伯母?”。
金轮法王似乎没听见,续道:“此是最后之报身,冤亲债主当蜂拥而至,劫难重重,届时贫僧必舍命护持,以期正法长住”,说罢,把郭襄交还给黄蓉,对众人一一施礼,道:“贫僧暂先别过,日后当来,各位珍重!”,说完转身就走。郭靖忙道:“木轮师且慢,何不在鄙府暂住几日?”。
金轮法王道:“贫僧居无定所,犹如落叶,一任业风漂泊……”,泊字刚尽,声音已在百丈开外,众人惊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