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郭芙已想明白杨过是不小心才打到自己的,她摸摸脸蛋,挨打的滋味确是不好受,不禁叫道:“妈,多打几下”,黄蓉暗笑,又抽了几下,力道却缓了很多。
一旁的武修文,极力压着内心的狂喜,然如何能逃得过黄蓉的眼睛?黄蓉见他脸上阴险之意一闪即逝,不由得暗暗心惊,心想:“这小武心术不正,将来不知要惹出什么祸来”。又见杨过脸上一副不甘之色,暗道:“好小子,打了我女儿,还不甘心?”,随即吩咐哑仆把杨过关进柴房,打算饿他两天。
晚饭,众人围着饭桌,郭靖独不见杨过,问道:“过儿呢?”,黄蓉还未答话,柯镇恶一旁愤愤地道:“锁在柴房里了,这小子敢打我芙儿?”,他一见到杨过就联想到作恶多端的杨康,对他着实不喜。陈盛等默默地扒饭,不敢出声,生怕不知惹了谁要跟着受罚。唯独郭芙望着饭碗发呆,黄蓉知她小心思,心即恼又感到好笑。
郭靖见大师傅发话,只得作罢,转头问郭芙,道:“芙儿,怎不吃饭”。郭芙装出很困倦的样子,打了个哈欠,道:“爹,我累,想睡会,这饭等我睡醒在吃”,说罢另拿了小碟夹了个大鸡腿和一些素菜,端着就回房。郭靖从未见过女儿有如此举动,以前闹脾气不吃饭,总不会把饭菜端进房,他奇怪地望着女儿在他眼前一溜烟地就不见了,哪像犯困呀?“芙儿她……”郭靖望了望黄蓉,黄蓉暗笑却摇头不答,心想:“还不是为了你心目中的楞小子”。
郭芙回到房间,找了两个碟子把饭菜盖好,蒙在被窝里装睡,谁知却真睡着了,待她醒时,已是亥时,郭芙见窗外天色已黑,“哎呀”了一声,急忙把饭菜装进个小篮子,拎着走向柴房。
“大哥哥”,郭芙轻轻地敲了敲窗户,“你饿不?我这有饭菜呢”,杨过在柴房里被关了大半天,早饿得肚子咕咕叫,一听郭芙娇嫩的声音,兴奋得跳了起来,“芙妹,我在这”,他跑到窗户边,探个头出去,只见那拎着菜篮子的女孩,俏丽在月光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憨憨地望着自己,心中一阵火热,道:“你…你不恨我啦?”,郭芙一觉醒来早忘了挨打的事,经他提起,顿觉委屈,瞟着杨过道:“恨死你啦,等娘放你出来,我要打你十巴掌”,杨过笑道:“是你爹的降龙十八掌吗?”,郭芙道:“不,那我可不会,是数字的十啦”,说着伸出小手曲指比划着,“一、二、三、四、五”数到六,发现指头不够数,愣了愣,随即又重新曲指:“六、七、八、九、十”,数完,满脸得意之色,她一定觉得自己很聪明。
杨过忍着笑道:“快,把饭菜递给我,我快饿晕啦”,郭芙道:“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我”,说罢递过饭菜。杨过接过后狼吞虎咽地边吃边道:“我…我以后不敢了”,虽是冷饭冷菜,却吃的心里甜滋滋的。躲在暗处的黄蓉拉着郭靖,见女儿宁愿自己饿着,也要喂饱她的大哥哥,心中不知啥滋味,她对女儿又疼又怜,对杨过这小子却越想越气,暗想:“好呀死杨过,不好好教训你,女儿以后岂不把整个桃花岛搭进去啦?”。郭靖则是满心欢喜,觉得女儿可比刁钻古怪的蓉儿懂事多了。
次日早饭,郭芙饿得发慌,一早就在饭厅等吃,人齐后,哑仆端上包子、米粥等早点,郭芙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抓,黄蓉一打她小手,道:“急啥?你娘有话说”,她存心想制制这女儿,陈盛本已拿了个大包,见黄蓉有些恼色,乖乖地放下,他可不愿被关进柴房挨饿。郭靖心中不忍,道:“蓉儿,边吃边说吧”,黄蓉瞪了他一眼,道:“这家谁说了算?”。郭靖无奈地望了望女儿,暗想这入赘女婿可不好当。
黄蓉东扯西扯,什么桃花岛规矩啦,五论十义啦,足足扯了半个时辰,可怜郭芙只能愣愣地望着台面的包子,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黄蓉见女儿挨得差不多了,才缓缓道:“好啦,今天就说到这,用早点吧”。郭芙抢先抓起包子就啃,她第一次尝到挨饿的滋味,暗想:“大哥哥一定也饿坏了”,却未想到那大哥哥昨天已把她的晚饭吃了。郭芙匆匆吃了两个,抓起两个就欲离开
“芙儿,去哪?”,黄蓉明知故问。郭芙早想好了对策,伸了个懒腰,道:“困了,回房睡”,黄蓉见女儿撒谎也找不到新点子,气得哭笑不得,佯怒道:“一大早的刚醒你还睡?”,郭芙接不上话,急的想哭。郭靖干咳了一下,低着头道:“小孩子累了,就让她休息吧”,说完拿了个包子递向郭芙,“拿多一个,别饿着”。黄蓉这次真怒了,狠狠地打了下郭大侠的手,道:“会饿死你的宝贝不成?”,程英等一干人面面相觑,没个敢声。
郭靖一脸通红,在桃花岛外他是正气凛然威风八面的大侠,黄蓉对她千依百顺小鸟依人,在内则判若两人。只得向郭芙打个眼色,示意她快走,他可不想饿坏了那宝贝侄儿。郭芙见有机可乘,一溜烟地跑了。黄蓉见父女两人都护着杨过,心想关着过儿也不是个办法,搞不好还真饿坏了自己的笨女儿,饶是她机巧聪明,然父女两对过儿确是真心,这不是她能制止的。
几日后,丐帮事务见缓,郭靖提议开始传授武功,黄蓉自是答应,两夫妇商量好需文武并重,郭靖负责传武,黄蓉教书。拜师等仪式不在话下。次日清晨,郭芙还未睡醒,就被郭靖拎着到堂前院子,杨过等人早在那站着,个个都睡眼惺忪,那小胖子陈盛还打着盹。郭靖喝了一声:“都站好!”,不怒自威。众人被这略带内力的一喝,心头都震了下,不敢怠慢站得笔直。
“今天是第一堂是基础课,我们先从马步入手,不要小看这功夫,天下正宗武学无不以此为根基……”,还未等郭靖说完,武修文有意卖弄,只见他双脚分开略宽于肩,双手握拳并于腰间,缓缓下蹲,做了个扎马式望着郭靖。郭靖见小武的姿势尚算标准,也不介意,微笑地点了点头,表示嘉许。随即示意大武,大武同样扎了个马步,这基础功夫他两兄弟练了几年,自然有模有样。
“过儿,你试试”,郭靖对杨过道。杨过从未练过武功,他仔细看了看小武的姿势,心中略想了想,依样画葫芦地扎下,竟十分标准。郭靖大喜,暗想自己初学武时,足足花了七天的时间才掌握马步的要领,这孩子天资聪颖,将来成就必不在我之下。
轮到程英,她与表妹也未曾习武,这种考验下盘力道的功夫当然使不出,只是微微下蹲就当是了,低着头不敢看郭靖,陆无双则有样学样,两女孩娇柔柔的,无半点练武的架势。郭靖无奈地笑了笑,他知女孩子初学也只能这个样子。
郭芙见半天也轮不到自己,有些着急,道:“爹,轮到我啦,看我的”,说完分腿屈膝,左手软绵绵地向左一划,右手缓缓推出,“嘿”了一声,满是得意之色望着郭靖道:“爹,像不像你的十八掌?”,她自小就见郭靖练武,曾不少次依样比划着,来来去去就学了这个姿势。郭靖见刚猛无双的降龙十八掌竟成了儿戏,哑口无言,只得“嗯”了一声,头皮开始发麻。
最后是陈盛,那胖小子强打精神,人家下蹲时腰都保持挺直的,他却越蹲越弯,头都超过膝盖了。郭靖道:“腰要直”,小胖子努力地妄图直起腰身,却不料稳不住重心,“扑通”一声向后摔倒,擦了擦鼻涕一脸红红地爬起来,郭芙等人笑得前俯后仰。郭靖一脸严肃道:“不准笑”,随即耐心地逐个指导。
一个时辰后,郭芙累的两腿直哆嗦,索性坐在地下,说什么也不肯起来,陆程二女相互靠着,气喘吁吁,脸色苍白。杨过于中沉气要领早已心领神会,与大小武二人足足扎了一个时辰,熬得汗流浃背,虽勉强稳住架势,已近于极限。那小胖子依旧未掌握姿势要领,反反复复地练习着,不知摔了多少次,却也十分卖力。
郭靖深知欲速则不达之理,见时候差不多了便道:“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下午是郭伯母教你们读书,解散。”
郭芙一听,不知哪来的力气,拉着杨过就跑,其余孩子跟着“哄”地一声作鸟兽散,偌大一个院子就郭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