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即使她穿着男装,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是她,她还活着!
看到佟佐的那一刻,江忆思绪被一种极端的荒谬感占领。
她一直知道阿晗的生父不是沈千离,具体是谁,她没法问,别人也没说过。古代和离的毕竟在少数,就算和离孩子也不可能交给母亲,所以江忆一直默认孩子的生父已经去世了。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孩子的生父活的好好的,就在建安城内。
——就在她的面前!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这爷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江忆从没有一刻这么冷静过,她俯下身子穿过人流,拔腿就往远离主街的方向跑。
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让孩子看到这么一个生父!
她俯身的同一时间,毫不犹豫地,佟佐反身策马直追!
“将军!”
众将士勒马,皆惊疑不定地看着远去的佟佐。佟佐虽是降臣,不服他的很多,但能力摆在那有目共睹,统领大军以来还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都不知道该等他回来还是继续归朝。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佟佐没听到副将的呼声,看着逃跑的人,疑惑越来越重。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朝里的传言是真的?
从声音上,江忆能感觉出身后人追的越来越紧。她咬牙加速顺便观察四周,离开主路跑进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之中。
这样马就进不来了。
可佟佐有一肚子话要问,怎么能让她轻易逃脱,飞身下马追了进去。城门附近是难民居住的区域,房子都是用烂木头临时搭建的,江忆边跑边推倒竖在路旁的木料,给佟佐制造障碍。
这种难度的障碍对军人只来说是小菜一碟,佟佐几个纵越之间就已到她身后,飞身向她扑了过去!
巷子太窄,江忆没躲过去,被他直接扑倒在地!
两人被惯性冲的滚到左前侧,撞进一座木屋之中。
翻滚中脑袋被磕了几下,江忆想爬起来,但身上人压的她紧紧的。她放弃继续逃跑的念头,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看到住户,稍稍放心了些。
才将目光转向身上的男人。
男人头盔已经在翻滚中摔掉了,露出渗着薄汗的额头,额角青筋暴出。他目光闪动,张着嘴似是想说很多。
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别跑,我害怕。”
江忆抬手抹掉落在脸上的木屑。
他五官和阿晗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眉宇间有股浑然天成的邪气,尤其是两道斜飞入鬓的长眉,衬的整个人无比桀骜。
从面相上看他就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更遑论说出刚才那句近爱情怯的话时,他眼中并没有爱意,只有探究。
江忆在心里替江绣娘惋惜片刻,冷笑道:“你叛国投敌,是为不忠,抛弃妻子,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若我手中有剑,应当立即杀了你。”
“可惜手中没剑,”江忆道,“我只能选择先远离你。”
佟佐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曾经爱他爱到骨子里的蠢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看了江忆半晌,抽出袖子里的匕首,递给江忆: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姜王,我不辩解,这条命我还你们父女。”佟佐闭上眼,扬起脖子,“来吧。”
什么????
姜王?父女?
即使天不冷,即使一丝风都没有,江忆还是打了个冷战。
如坠冰窖。
什么意思,什么是姜王父女?
佟佐仰头等了一阵,没等到任何疼痛的感觉。
就知道那傻女人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这么说只不过是和别人学来的气话罢了。
佟佐嗤了一声,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傻女人的脸颊。
“怎么不动手呢,小忆?舍不得我吗?”
脸颊上传来异样的触感,瞬间,江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恍惚中惊醒,她突然笑了。
佟佐的脸近在咫尺,似是在寻求她的答案。江忆举起匕首,晃了晃。
然后狠狠扎入他的左胸!
“怎么会舍不得?你糟蹋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