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甘砂没有关耳麦,两人吵架一句不落传到他们耳朵里。
“叫上那妹子。”他又吩咐aj。
“图图――”aj和甘砂同时出声,主角一脸迷惘,交替瞧着二人。
甘砂先下手为强,说:“你过来帮我处理下伤口。”
白俊飞怂恿地轻推aj,aj在甘砂面前自觉认怂,丢下一句“你忙吧”,灰溜溜跟着白俊飞离开。
白俊飞一边骂他不争气,一边大步往外走。
aj委屈道:“刀姐要留她我能怎么办。”
“刀姐”
aj逮住机会岔开话题,把甘一刀的江湖传说复述一遍,眉飞色舞,瞬间忘记刚才的惊心动魄。
白俊飞没多大兴趣,又把话题绕回来,“屋里不是有yoyo吗,拉图图挡什么枪。你呀,就是怂,难怪追不上姑娘。不过图图要是有眼力见,一会就该滚出来了。”
aj给打击得蔫了一半,叽叽咕咕道:“还说我,你不也没有女朋友。你还比我大七岁呢,我年纪小,上升空间大。”
白俊飞:“……”
果不其然,两人刚出到通往鸭场的机耕路,后面跟上匆忙跑来的脚步声。
aj喜出望外,“你怎么出来了”
听者一脸沉郁,一副“要你管”的表情,并排走到他身旁。
“我问你,yoyo哥和我姐是不是在一起了”
别说aj,就连提着大药箱的白俊飞也煞有介事望了她一眼。
aj明知故问,伸出食指晃了一圈,“你说的是那个 ‘在一起’”
回应他的是图图的一记白眼。
aj笑嘻嘻,“你怎么不问你姐,她不是跟你最亲么”
图图轻咬下唇,踢开一颗小石子。
另外一个男人也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柔声打趣:“你吃醋啦”
“……你俩都有病!”
图图越过两人,大步流星往仓库走去,匆匆步伐几乎生气地擦着地面而行。
两个肇事者相视而笑,女孩赌气的单纯身影冲淡了今晚逃出生天的后怕,给惶惶不可终日的亡命之路润上一抹温馨的颜色。
屋里。
图图以能力不足突兀拒绝甘砂后,匆匆逃离现场,只剩雕像般面无表情的二人。
甘砂当没他这个人似的,拿起那包脱脂棉,打算消毒镊子把可能的玻璃碎屑夹出来。
器械准备妥当,甘砂抻直手臂,把手肘尽可能翻过来,褶皱微微聚起,似乎把碎屑吞得更深,并非清创的好姿势。她不禁咬牙皱眉。曲臂又瞧不清肘尖。
哼。
落针可闻的大厅里,有人冷笑一声。
甘砂略一踟蹰,决定不吃眼前亏,小声妥协道:“你帮我……”
那人的脚踝得意又灵活地晃动,也不回头,“叫谁呢”
甘砂一本正经,“帅哥。”
“……”游征放下腿,眼里诧异一闪而过。
“叫错了么,叫错了我改正。”
“……没错,一点也没错,简直满分。”游征轻轻咋舌,一副拿她没辙的无奈样,抓过装消毒液的瓶子的拧开,“你真他妈烦人!”
甘砂乖乖侧向他,胳膊递了递,悄悄莞尔。游征坐到她身边,膝盖朝向她,蘸了一只脱脂棉球,镊着小心翼翼擦拭她的伤口。
凝固的血块被轻轻拨开,液体渗进伤口,甘砂反射性想缩手,游征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别乱动啊姑奶奶。”
“疼呀。”
游征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像怕自己听错,“你也知道疼呢。”
手上却用力钳住她,确认存在似的。甘砂没再跟他较劲,一言不发,没再挣脱。
血块被清理干净,伤口原始面貌也展露出来。除了肘尖上的,周围还豁裂出几道放射性伤口,幸好伤得不深,无需缝线。游征开始仔细清理每一处可能存在的碎屑。
被钳制和同样逃不开的疼痛让甘砂渐渐麻木,她偷偷叠起右腿,尽管幅度尽可能小,游征还是觉察到了,说:“让你别动。”
“哦。”既然被捉现行,甘砂也就大大方方把腿架起来。安静片刻之后,甘砂又有了小动作。她就着叠起的右腿,顺势摸出了拴在大腿内侧的手机,左手开始玩起来。
游征从她的伤口中抬头,“你还挺懂享受。”
甘砂说:“我疼呀,转移注意力。”
游征心脏又莫名其妙哆嗦一下,甘砂喊疼的语气太微妙了,竟然让人觉得她在示弱撒娇,但她那表情却有点敷衍,好像只是随口一提,并非真的疼。
甘砂拇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其实她没玩手机的习惯,通常只用来联系人。这会不想看新闻,她突发奇想,给自己捣鼓了一曲新的手机铃声。完事后突然想起一事,说:“我还没你手机号呢。”
“你抢过我手机还能没我电话”
甘砂偏偏答非所问,“那个不是丢了吗”
游征背了一个新的号码,甘砂一一记下,存进一个名字:油蒸。
“好了。”游征说。
“我也好了。”甘砂关上通讯录,无聊的消遣让心情爽朗几分。
“到肩膀上的――”
甘砂手腕上温软的手铐消失,怅然突如其来,她反射性握了握拳头,再松开时手铐余温也消失了。
下一秒,耳朵似乎觉察到游征的呼吸,甘砂觉得话说早了,现在一点也不好。
游征眼前尽是她赤_裸圆润的肩膀,一字肩裙子很挑身材,甘砂的肩膀宽度和厚度刚刚合适,再多一分就显魁梧,若少一分就成了干瘪。游征之前就注意到,甘砂的身材很运动型,这种身板的人应该很野性,用富有力量感的动作释放活力,才不负造物主恩赐。而甘砂也真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抬手要去擦拭伤口时,自己的手和她的肩膀不幸同时入眼,一个粗糙一个细腻,一个刚硬一个温软,视觉冲击强烈,忍不住想:如果握住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许微凉,或许颤抖,或许……
游征心头一惊,终究用理智压下陡生的邪念,回到正事上。可美丽肩膀上豁开的血色裂痕,更叫他心里不是滋味。
甘砂久久没感觉到游征动作,起先还能用玩手机掩饰,后来急性子终究坐不住,略微侧头打趣道:“干什么,吓傻了”
游征匆忙擦拭第一棒,却后悔下手太急,怕弄疼了她,转而又谨慎起来。
甘砂见人不答,也不再追问。趁游征去换棉球,她解开高跟凉鞋的搭扣,稍微松松脚。
游征还是瞥见了,说:“终于累了”
既然被挑破,甘砂也不再掩饰,“累死了,就想洗个澡睡觉。”
游征嘴快,说:“你这伤怎么洗,得泡着好点吧。”
若是有半点敏感觉悟,此时话题就该打住了。但两人斗嘴一向直来直去,等意识到要刹车时,场面已无法挽回。
甘砂顺势问:“哪有浴缸我之前怎么没发现。”
游征实话实说:“我房间里有。”
“……”
“……”
沉默忽然降临,外面的虫鸣也似乎提高音量,喧宾夺主,可依旧没能盖住各自体内怦怦心跳声。久久没人敢打破这尴尬的安静。
游征的清创工作进入收尾阶段,外头传来有人故意使劲的脚步声。
aj在门口张望片刻,确认没踩线后,冲屋里说:“姐,哥,戴叔让我问你们,是今晚撬开她的嘴吗”
游征商量性望向甘砂,得到对方肯定眼神后说:“看来今晚你的美容觉要晚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