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在牛痘种下后起反应是在第二天,他们都发起了低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脸上泛着红晕。
冯渊叫来了太医和照顾人的药徒医徒们,龙凤胎是惠民署的第一二任种牛痘的人,也是现在惠民署唯二的病人。
所以大家都围着龙凤胎转,要查看他们的症状和帮忙开方煎药,让他们能顺利的渡过牛痘发病症状。
冯渊在庄子上看到过很多被种下牛痘的病人出痘发烧,当时也觉得他们可怜给予照顾。但都没有此次看到自己孩子们发烧虚弱无助时的心痛心疼。
照顾围着龙凤胎的医徒药徒很多,可冯渊就是坐在他们两张床的中间板凳上不离开。孩子们也需要有亲人在身边陪伴支持着撑过去,他们这些外人也不能说什么。
只见冯渊一个当父亲的时不时给孩子端茶喂水,想让孩子们多喝水嗓子身体好过些。在孩子喊不舒服低声轻吟出声的时候还会抱着他们轻声安慰讲故事。
在惠医署的都是地地道道的学医人,最是讲究个师徒父子关系规矩的。哪见过当父亲的对孩子这般宠溺疼爱,家里穷的没精力去这般照顾,富贵些的也有后院的女人下人照顾孩子,当父亲的都是严厉批评,就是有那性格好的也最多是不打骂嘴上关心问候几句。
像冯渊这样的文人官员能放下身段时间亲自来照顾孩子的也是少有。只见孝子孝女照顾老父亲的,哪有当父亲的放下公事来照顾儿女的。那都是妻妾或下人们的事儿。
当然他们惊讶归惊讶,对龙凤胎还是羡慕居多。羡慕他们能有这样一个好父亲,能在他们病时细心贴心照顾着。
龙凤胎从生下来就没得过什么大病,偶尔一两次的风寒也是吃柳沅这当亲娘的开的药方亲自做成的药丸子,放进嘴里喝口水吞下去就完了。
可太医开的药药徒医徒亲自煎的药,那滋味可见不是一斑的苦,光闻着就让人反胃。可在这儿不喝还不行,孩子身体好能熬过去是一回事,这药喝了能让他们好过些增加身体抵抗力能多一分熬过去的希望是另一回事。
所以每当药被递上来时,慈父就化身成了恶魔,逼着孩子把药给喝了。龙凤胎在家也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懂事还算是懂事,就是没有吃过什么苦。
这回来种痘可把他们给憋坏了,一间小屋里挤下了两张小床。他们种痘后身体虚弱躺在床上都是爹在身边照顾着,那些院里的大夫还要来看看他们身体如何开些死苦死苦的汤药。
他们俩可从未喝过这样又苦又辛的药,他们的医术想来很不怎么样。家里有人生病了都是由娘把脉后亲自做的药丸子,只要拿杯温白水一起吞下肚就完事了。哪用喝这些不像是治人病的药,反倒像是要人命的□□,味道忒怪忒重了。
当然那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待遇,柳沅作为当家主母也要有威严。给下人看病做药的,就是没传出去这些下人们知道了也会对做主子的有想法。
下人们得了病都要报给总管,然后到府上相熟的医馆去看诊抓药。要是病重的话还能得几天休假把身体养好了在说。府里孩子多,不能马虎大意了。
龙凤胎和冯渊在惠医署待了半个月,孩子们身体早好全了。只是太医和那些药徒医徒说他们是惠民署第一二例种牛痘的人,非常有纪念意义,多待几天让外头的百姓也来瞧瞧种牛痘没那么可怕,就连四五岁的孩子都能挺过去熬下来。
外头百姓还真对这惠医署好奇的很,可就怕进来了被强迫种牛痘。那时候的人都讲究轻易不进衙门,进去了不脱层皮不别想着出来。
在他们眼里官方机构的惠医署也属于衙门,谁知道人进去会被怎样对待。
惠医署因着是种牛痘的地方,所以并没有设立在通州城内,而是在城外一个小庄子上。庄子几百米开外有个小村落,大小也有两百口子村民三十几户人家。
那都是些庄户人家,看到冯渊坐着马车带着一对男童女童进了那庄子十天都没出来,那庄子上还总有些熬药时的药味散发出来。对此村里早就有了不好的猜测,说是那三人都被强迫种了那什么牛痘,到现在已经是不知生死,说不定已经死了。
冯渊也从太医那儿听说了一些,对于他们父子三人的被死亡他也是哭笑不得。破除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人亲身经历或目睹事实。
冯渊带着已经痊愈的龙凤胎出了惠民署到村里逛逛,到处看看。
村子里的人多半没什么见识,看到穿着富贵体面的父子三人都围在外头不敢靠近。他们的好奇心也很重,对这村民口中已经被种了牛痘死了的人很是好奇。
有那胆子大的就混在人群里问道“这位老爷怎么现在才从那庄子上出来。庄子里那个什么牛痘真的给孩子们种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