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跑了十余里,杨过忽一勒马,大声道:“大家停停,我有话说”,众人旋即调转马头。杨过道:“此去华山不远,不如先去华山走走,游历下当年五绝论剑之处如何?”,郭芙小龙女自是答应,陆无双却脸现忧色,杨过知她幼时曾从树上摔下,从此颇惧高险之处,便道:“双妹,你和小胖到前面的村镇等吧,我们三人去去就回”。
陈盛挽起衣袖,露出粗壮的手臂扬了扬道:“杨大哥,换个称呼好不?我一身肥肉早就……”,说罢偷偷瞧了眼陆无双,陆无双嗔道:“杨大哥叫你小胖又怎啦?别以为漂了几斤油就是个帅哥,也不照照境子!”,陈盛略带挑谑地挺了挺胸膛,“又作死!”,陆无双举起马鞭作势欲抽。陈盛赶紧缩肩低头,惹不起也躲不起呀,话说郭大侠,你真真教导有方!
杨过会心笑道:“小盛哥,就麻烦你照顾好双妹了,龙姑娘,芙妹,咱上华山!”。
华山南接秦岭,北瞰黄渭,自古以来就有“奇险天下第一山”的说法。东、南、西、北、中,五峰环峙,雄奇险峻,状若莲花。三人来到山脚,见有一祠庙,庙内只有十余位道士,交谈后方知是陈抟所建,至今两百余年,曾一度鼎盛。三人系好马匹便顺山泉而上,经过千尺峒、白尺峡等险关,到了华山北峰,此峰巨石拼成,四面悬绝,浑然天成,绝顶平台即是当年五绝论剑之处,杨过等上得平台,临高眺望,但见三峰巍峙,立如欲摧。
郭芙这一路上来,被杨过小龙女前拉后推的,惊得魂都不知道飞到哪,“咕咚”一声坐在地,嚷道:“哎呀,我说外公他们也真是的,不就争一本破书嘛,犯得着爬这么高吗?也不怕滚了一两个下去”,杨过笑道:“人家哪有你这般笨手笨脚?”。
郭芙小嘴一扁:“以前你不是老夸我聪明吗,怎三年没见就变笨啦?”。杨过道:“我说的是手脚笨,脑瓜可不笨,芙妹最聪明不过”。
郭芙心一甜,连连点头道:“对呀对呀,爹爹也总夸我”。
小龙女实在看不下去了,扶了扶额头,转身就欲离开,忽想到,这傻妹子武功如同弱柳,万一在战场上…岂不连累杨大哥?便道:“杨大哥,我有个想法,不如把这套玉女心经双人剑法扩展成三人剑阵如何?”。杨过心中一热,这三年相处,他何尝不知小龙女心意?奈何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三人剑阵在上山途中早就构思好,只是说不出口,今从小龙女口中说出来,确是感激万分。他道了声:“龙姑娘……”,就说不下去了。
小龙女道:“得了得了,别废话,妹子,想学不?我与杨大哥先演一遍给你看”,说罢对杨过使了个眼色,拔剑出鞘立在杨过左侧,一抖剑尖,剑光点点,犹如天女散花,杨过随即一捏剑诀,双人剑法便施展开来,但见华山绝顶之上,寒光飘舞,男身优雅跌宕,女身娇软婀娜,彼进此退,一守一攻,配合得天衣无缝。
郭芙惊得瞪大眼睛,桃花岛武功虽精绝,然多讲究简洁实用,不大讲究外观,除兰花拂穴手的姿势能与匹美外,其余武功确是不及。她自杨过离开桃花岛后,无心向学,本就资质不高,三年间习得一套兰花拂穴手与越女剑法也算难为她了。
演完剑阵,杨过道:“芙妹,记得几招?”,郭芙支吾不答。又演了一遍再问,郭芙弱弱地竖起一个指头。小龙女心想,完了完了,等她学会,恐怕要待明天冬天了!忍不住道:“妹子,也够聪明啦,这么短时间就能记住一招!”。
郭芙喜道:“对呀对呀,连姐姐也觉得我聪明”。小龙女咬住唇忍着笑,杨过尴尬之极,两人无奈,只得手把手教。
大凡欲成就世间事,若能制心一处,则无事不办。郭芙继承了郭靖的最强之项,心思单纯至极,用起心来远超常人。玉女心经的诀窍在于心意相通,配合无间,郭芙脑瓜里除了大哥哥还是大哥哥,也正暗合要旨,三人排练了个把时辰,竟学会第一重剑阵,虽配合尚欠紧密,然对付江湖上一般人物已卓卓有余。杨过自是欣喜无限,小龙女亦暗暗佩服。
三人练至黄昏,郭芙已完美掌握第一重剑阵。杨过见天色将晚,在附近找了山洞让两人先歇息,自己就去打些野味。
杨过走后,郭芙向小龙女招招手,道:“姐姐,过来,你看那”,小龙女顺着她所指方向,见不远处有一小水塘,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脸一红:“不怕你大哥哥看见吗?”,郭芙得意地道:“我有办法”,说罢两手合到嘴边大呼:“大哥哥…大哥哥,我和姐姐去那水塘洗澡啦,不准偷看哇…!”,天呀!这也是办法?小龙女羞得双颊绯红。杨过脚一滑,差点滚下华山。
……
如是几日,玉女心经已练满第六重,三人坐在一大石上休息,忽听见山下传来人声,低头一看,见远处有五人正向上登来,身形甚速,知武功不弱,连忙隐在大石后。
片刻,五人已登上绝顶,杨过悄悄窥望,只见那五人肥头大耳,背上都抗着一个大布包,往地上一放摊开,尽是些锅碗瓢盆等厨具,只听一人道:“十几年前,王重阳等五绝就在此地论剑,争武功天下第一,今天我们也学学他们,论论厨艺,看谁才是天下第一大厨!”,“好!”,四人异口同声,接着各忙各的,把厨具及食材摆的整整齐齐。忽一人道:“哎呀!忘了叫个评判!”,没评判怎么比?五人登时泄了气,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埋怨。
郭芙心想,这我在行呀,正要冒出,杨过小龙女连忙一按,“嘘…..!”。
忽不知从哪窜出一白发苍苍的老人,笑呵呵地道:“找我呗!”,接着伸出手指点了点其中一碟调料,用舌头尝了尝,“嗯,三分酱油,一分糖一分醋,八角花椒各五钱”,(不好意思,本人厨盲,写不出,就当是高手的秘制吧),接着逐一尝遍各调料,这是啥那是啥的,丝毫不差。五人知是食家,均是大喜,遂约定以此老人所评为准。
老人一拍手掌,道:“开始!”,五人生火的生火,切菜的切菜,忙的不亦乐乎。
不一会,飘来阵阵菜香,郭芙有点按耐不住了,小声地道:“大哥哥,评判一人不够吧,我听娘说过,至少要五人”,说完板着指头数着:“一、二、三、四…….”,数到四后就五不出来了,又扳指头数了一遍,还是没五出来。小龙女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格格娇笑。
五人被这细细的笑声吓了一跳:“谁?!”,四周望望不见有人,一人掏了掏耳朵道:“奶奶的,几天没睡好,竟然有幻听了”。
老人道:“专心!专心!毛毛躁躁的争什么第一厨呀?”。五人想想也对,遂不管了,乒乒乓乓地又干了起来。
片刻后,香味更加浓郁,老人忽道:“石后那三个小娃怎还不出来?要老叫化请吗?”。杨过早知被发现,躲了半天显得有些尴尬,拉起两人硬着头皮前去行礼,郭芙伸出五个指头抢先道:“我娘说,评判要有五人…五…”,忽屈了个指头,道:“四个也算数!”,甚是得意。
老人微笑看着郭芙道:“真有其父必有其女”,“你认识我爹?”,郭芙睁大眼睛。
“当然,你爹那身功夫……”。
杨过忽督见面前这位老人左手少了根食指,猛然醒悟,连忙拉了拉小龙女和郭芙,跪下道:“晚辈杨过有眼不识泰山,拜见丐帮洪老前辈!”,小龙女郭芙听得面前这位老人,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丐帮前任帮主洪七公,哪敢怠慢?随即跟着一起跪下。
那五位厨师更惊得合不拢嘴,就要起身参拜,洪七公赶紧道:“专心专心!小心糊了!”,五人激动得炒菜的手都簌簌发抖。“淡定!淡定!”,洪七公抚着胡子微笑着。
三人行过大礼后,郭芙前去拉着洪七公的手,兴奋地道:“公公,您就是我爹的师傅呀,怎就不来桃花岛看看我?”
洪七公道:“来过呀,在你两三岁的时候,你不记得啦?小丫头”,郭芙努力地回想,依稀似乎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