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阮秋色气哼哼的样子, 卫珩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旁人家的地是不会说话,”他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阮秋色的鼻尖,“可我家这个, 是块风水宝地,怕是已经成了精了。”
“你还说!”阮秋色的腮帮子更鼓了些, 很不满意地挥开他的手。
卫珩目光幽深了些, 仔细地凝视了她片刻。
她一向好哄,也禁得起逗。今日却不知为何, 脾气比往日都要大些。
“知道了。”卫珩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认认真真道, “你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以后不开便是。”
他这话算得上道歉, 阮秋色听了,神情却也并未松动,反而微嗔地望了他一眼。
她面上红了红, 又不自在地把脸别向一边,半晌才挤出一句:“……没有不喜欢。”
“没有?”卫珩的眉心不解地皱了皱, “你不是因为害羞, 才恼成这样?”
他还以为是这事关生儿育女的玩笑开得太过火,才惹恼了她。
“你笨死了。”阮秋色着急地跺了跺脚,脸上浮起一朵彤云,不情不愿道,“害羞归害羞, 可男女之间的玩笑,不就是让人害羞的么。”
看到卫珩仍是一脸不解之色,阮秋色咬咬牙,挤出一句:“你以后同我开玩笑,要说得明白些,免得我像今日这样,还在傅大人和时大哥面前丢脸……”
她到底是个藏不住话的,三言两语便将自己心中所思尽数说了出来。明明自己满心羞恼,也不知道扭捏一下,反而认认真真地教他以后怎样逗她。
卫珩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了几分,眸色沉沉地看她:“你再说下去,我可忍不住要抱你了。”
阮秋色顿时怔住,忘了自己方才是要说什么。她抬起头看着卫珩含着笑意的眼睛,只觉得里面星光璀璨,在这昏暗的牢房中也丝毫不掩光华。
她的眼睛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只盯着桌上的饭菜,慢吞吞地说了一句:“那你……还等什么啊。”
若不是方才跟他闹着别扭,没顾得上,她早就想扑进他怀里了。
卫珩垂着眼睫看她染着薄红的面颊,十指攥了攥,到底忍住了抱她的冲动,只是举起袖子凑到鼻端闻了闻。
他并没闻出什么所以然来,便舒了口气道:“这几日没能沐浴更衣,身上怕是难闻……”
话没说完,就被扑上来的小姑娘搂紧了脖子。阮秋色不管不顾地,整个人挂在卫珩身上,扑得他微微后仰,手忙脚乱地才托住了她的身子。
“好闻的。”阮秋色鼻子埋在卫珩颈间嗅了嗅,声音轻轻软软。怕他不信似的,又肯定地说了一遍:“美人儿身上的味道都好闻,王爷……是最好闻的一个。”
卫珩在军营里待了七八年,对衣食住行倒并不很挑拣。监牢的伙食虽然疏淡,他也按时用餐,此刻自然是饱的。
可阮秋色特意带来了食物,他不忍叫她失望,还是每样都尝了几口。
他进食的样子还是一贯的慢条斯理,仿佛无论身处怎样糟乱不堪的境地,他都是矜贵优雅,不动如山的。只是——
“王、王爷……”阮秋色小声在他耳边道,“你快把我放下来呀……”
自从方才她冲动地一扑,卫珩便一直没有松手。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反而顺势在桌边坐下了。他手仍搂在阮秋色腰间,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样的姿态,简直亲密得无以复加。
这牢房不远处就有狱吏看守着,饶是阮秋色一向胆大皮厚,也觉得羞赧不已。倒是在人前向来端肃自持的卫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任她怎么劝说,还是面不改色地品尝着她带来的点心。
阮秋色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又说了一句:“王爷,等下还要说正事,这样不太合适吧……”
牢房里备了粗茶,卫珩饮下一口,才转过脸来对着怀里的小姑娘,一本正经道:“就是因为要说正事,所以才这样。”
这又是什么道理???
阮秋色瞪大了眼睛,正想同他争辩,就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要瞒过周围的耳目,也只能这样。”
此番入狱,卫珩身份成谜,盯着他的眼睛自然不少。但凡是有旁人的地方,阮秋色也知道警醒,只与他你我相称,不会将“王爷”叫出口。
此刻他们二人依偎在一处,落在周遭的狱卒眼里,也只能看出这对新婚的小夫妻不分场合地急着亲热,对他们言谈间的内容却是一概不知。
知道是为了掩人耳目,阮秋色也不扭捏,两手缠在卫珩颈侧,悄悄在他耳边问道:“王爷也觉得,凶手不是范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