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这个不算,"阮秋色急急地凑上去帮他擦脸,"我们重来,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方才气氛那样好, 不趁势来个亲吻,实在辜负了良辰美景。
唉, 都叫她的喷嚏毁得彻彻底底。
卫珩松开了阮秋色的腰, 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水珠。
那澡巾原是松松地裹住她整个上身,阮秋色捏起一个角去给卫珩擦脸, 半个肩膀就露在了空气里。
她肩头圆润,锁骨平直, 沿着光洁滑腻的肌肤往下,丰盈起伏的曲线在巾布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卫珩喉间一紧, 眼神也跟着暗了下来。他擎住阮秋色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低声说了句:"……穿衣服去。"
阮秋色低头一看自己衣不蔽体的样子,才从方才与卫珩坦明心迹的喜悦中惊醒过来, 脸红了个通透,三步并作两步地就往更衣间跑去。
卫珩看着她蹦蹦跳跳地前行, 两条细白匀称的腿大喇喇地露在外面,眼神不由得更暗了几分。
其实他方才有句话说得不对,阮秋色虽然瘦, 可是并不干瘪。她骨架纤巧, 所以看上去细瘦,捏起来却是绵软弹润的。
宁王大人回想起方才手心里的触感, 便有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下一个瞬间,就看到阮秋色身子一矮,在留有水渍的大理石地砖上滑了个趔趄。
卫珩心口一跳,赶忙过去扶她。
小姑娘疼得眼泪汪汪,捂着脚踝蹲在地上:"脚、脚崴了。"
卫珩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力将她搀了起来:"能走吗?"
看起来是不能的,她白生生的脚踝肿得老高,青紫了一大块,看着有些吓人。
脚踝疼得厉害,阮秋色也顾不上少女的羞涩,可怜巴巴地抓着他衣角:"……要抱。"
卫珩轻嘶了口气,瞪她一眼:"你光不溜秋的,怎么抱?"
阮秋色睁大了眼睛看他:"刚才……刚才也抱了。"
刚才他抱得那样用力,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呢。
卫珩耳根一热,低声说了句:"那不一样。"
方才他不由分说地拥住了她,不过是又气又急,非要做些什么泄了心中的郁气,并没往男男女女那方面想,可以说得上问心无愧。而现在……
卫珩的视线扫过她秀气的脖颈,知道有些念头一旦产生,就很难遏制下去了。
问心有愧的宁王大人板起脸来,扶着阮秋色的胳膊,沉声道:"蹦过去。"
阮秋色委屈地扁了扁嘴。
卫珩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别开眼:"穿上衣服再抱。"
"你们王爷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真把我们阿秋怎么样了吧?"
云芍在卫珩房里,几乎磕完了一盘瓜子,还没等到那两人回来。
时青站在门口,温和地冲她笑笑:"以王爷的性情,便是真要做什么,多半也会等到成婚之后的。"
他话音刚落,看到走廊尽头疾步走来的身影,一时有些愣住了。
云芍看到他的表情,也捏着瓜子兴冲冲地去看。
吓得手里的瓜子都掉在了地上。
"他、他怎么还抱上了?"云芍失声道。
他们二人在下面逗留了那么久,现在卫珩又抱着阮秋色回来,很难让人不生出些奇妙的联想。
卫珩面无表情地越过二人,径自进了房间,把阮秋色放在了床上。
阮秋色面颊微红,眼里也像有一汪水晕,正低着头去看自己肿起来的脚。
卫珩安置好她,这才走到愣在门外的时青与云芍面前,二话没说便把门关上了。
然后他回过身来,在带来的箱奁中翻找了片刻,找到了消肿祛瘀的药膏,才在床边坐下。
他目光落在阮秋色肿胀的脚踝上,犹豫了一瞬,便伸手捉住了她的脚腕。
他的手微微有些凉,阮秋色瑟缩了一下,乖乖伸直了腿,看着他把她的脚搁在膝头,手指拈了冰冰的药膏涂上去,又轻柔地将药膏抹开。
晕黄的光影里,他眉睫低垂,眼神无比认真。阮秋色突然就觉得心跳快了些,丝丝缕缕的甜意蔓延开来,将她的胸腔填充得很满。
正偷偷盯着他瞧,冷不防卫珩一抬眼,目光正与她对上了。
光线氤氲,他握着她的足踝,眼神里也像是多了些内容,催得阮秋色的心跳乱了几分。
此情此景,虽然不如方才的四目相对,但也是适合一个亲吻的发生的。阮秋色心里还在忐忑,就听到卫珩说:"把眼睛闭上。"
她脸"腾"地红起来,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前挪了挪,直到伤了的腿曲起来,与卫珩的距离不过半臂,才缓缓闭上眼,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卫珩不解地看着她靠近,皱了皱眉,也没再说什么,只低声道:"忍着点,会有些疼。"
疼?亲个嘴而已,为什么会疼?
阮秋色闭着眼睛,只觉得茫然不解。
直到足踝传来一股钻心的痛意。
"疼疼疼疼——"
"王爷轻点呀——"
紧闭的房门里,不一会儿就传出了阮秋色的阵阵痛呼。
云芍贴着门听得怀疑人生:"你们王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时青站在一旁,擦着脑门上的汗道:"我想应该不是云芍姑娘想的那样……"
房门里面,卫珩淡淡地看了一眼阮秋色眼泪汪汪的眸子,不以为然道:"要揉开淤血,哪有不疼的。"
阮秋色面色通红,半是疼的,半是羞恼。春色旖旎的期待落了空,又不能直接告诉卫珩,只好委屈道:"若是为了揉淤血,为何要让我闭上眼睛嘛。"
卫珩却不自在地别开了眼,半晌才道:"犯人杀头的时候,不都是蒙着眼。"
他没说的是,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总忍不住想到方才她香肩半露的样子,手里又握着她秀气的脚踝,实在难以克制自己产生些非分的念头。
即便把"正人君子"默念一百遍,也压不下去。
卫珩的手指沉稳有力,不一会儿就将淤血揉得渐渐化开了些,阮秋色也不再喊痛,只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看他手上动作。
良久,卫珩才轻声问了句:"你方才说自己犯了罪,是做了什么?"
阮秋色心里一惊,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坦诚了一半的罪行。方才她被卫珩温声哄着,差一点就将秘密和盘托出,可现在冷静了几分,仔细想想,现在还不是告诉他最好的时机。
一旦告诉了他,他势必要立刻着手去查。若是打草惊蛇,以他带来的为数不多的人马,难保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更何况此去青州,卫珩还有要案在身,在她身上分心总是有些耽误事的。
"王爷,能不能等青州的案子了结,我再来跟您投案自首?"阮秋色扒着自己的膝盖,睁大了眼求他,"我们先快活一段时日,否则等您成了包庇罪人的同谋,咱俩每天提心吊胆,就体会不到爱情的甜蜜了。"
卫珩有些失笑,如何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谁跟你快活。"
"我是认真的,"阮秋色眨着眼睛,"这几日我常常在想,若是早些与王爷坦明心意该有多好,哪怕最后还是要下狱受刑,至少能过几天快活日子。"
卫珩淡哼一声:"现在也不晚。"
见阮秋色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卫珩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你就没有话对本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