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的好运,呼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才抬脸去看卫珩:"我们逃过一……"
卫珩没答,阮秋色一眼看去,却见他双目紧闭,似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探手摸他额头,方才只是有些烫手,现在却变得滚烫起来,烧得整个人晕了过去。
"喂,"她试探着去摇他的胳膊,"你醒醒呀……"
卫珩被她一晃,整个人无力地沿着石壁滑在了地上。他后背还插着短箭,阮秋色连忙将他扶起来坐好。手里摸到他裸露的皮肤,尽是灼人的热度。
她心里一急,顾不得方才跟他闹着的别扭。她以前发烧,最多也就是头脑昏沉,断不会整个人烧昏过去。
她听人说起过,小孩子若是发烧太久,脑子便会烧傻掉。她不知道大人是不是也是如此,但总不能放着卫珩这样不管。
阮秋色思量片刻,便用力从自己裙摆上撕下一条布料,将手伸出石缝沾了许久的雨水,直到衣料浸湿,才拿进来敷在卫珩额头上。
她一边轻声叫他,一边坐在他身边等着。过了一阵再去探他颈项,还是烫的吓人。
阮秋色心乱如麻,暗暗将那风流王爷的话本子骂了七八遍。什么高热的人要用体温取暖,根本就是为了情情爱爱一通乱写,对发热的人来说,降温才是最要紧的啊。
她目光落在一旁的地面上,突然看见地上放着的小箱笼。这箱笼是方才那匹抢来的马身上用来储物的,被她取下来想着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进了这石洞,急着给卫珩拔箭,倒将它忘到了脑后。
说不准里面会有些伤药什么的呢。
阮秋色急急地将箱笼打开,里面有一把匕首,一块干粮,还有一个小酒壶。阮秋色解开盖子一闻,就知道是烈性的烧刀子,估计是夜里驱寒用的。
她细细翻找过,确定那竹箱里没有任何药品,便有些泄气,只闷闷地抿了一口酒。
辛辣的味道灌满咽喉,脑子倒是清醒了几分。阮秋色突然想起自己年幼时高热不止,阮清池也拿来了一坛烧刀子,擦在她手心脚心,还有热乎乎的肚皮上。
她还记得酒擦在身上,凉凉的能带走不少热量,倒确实是个降温的好法子。
阮秋色说干就干,又撕下一角衣料,沾满了酒就擦在卫珩的手心和脖颈。摸着温度像是真的凉了些,她犹豫了片刻,松了卫珩的腰带,扒开了他上身的衣服。
"我可没有原谅你,"她一边动作,一边硬声说道,"也不是要占你便宜,只是你现在需要降温,我没别的办法。"
卫珩身上的皮肤也是一样光洁细腻,莹润得像玉石一般,肌肉的线条却明晰流畅。阮秋色面上有些发红,用沾了酒的衣料细细在他胸腹间擦拭。
"你对我有多过分,自己心里要有点数,"她板着脸擦得一丝不苟,嘴上愤愤地絮叨,"我不计前嫌帮你退烧,你记得要报答。"
左右他现在也听不到什么,阮秋色顿了顿,小声说了句:"以身相许那种。"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等卫珩身上的温度渐渐不那么烫手,阮秋色才觉得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酒壶里的液体只剩一点,最后一次给他擦身时,她便有些心猿意马。
擦到他腹部的肌理时,到底是没忍住,不安分地摸了一把。
有点硬,又很有弹性,沾上酒液便滑溜溜的,十分趁手。
于是她忍不住又摸了好几下。
总觉得自己占了便宜,阮秋色偷笑一声,心里生出些鸡贼的小欢喜。可转念一想,卫珩方才让她彻底离开大理寺,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冷漠无情了。
他明明是有些喜欢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阮秋色叹了口气,正想给他拢上衣服,手腕忽然一紧。
她心里一惊,抬眼去看卫珩,却见他握紧了自己的手腕,正眉睫半掩,眼神迷蒙地望着她。
阮秋色先上手摸了人家,便有几分心虚,又想起自己还在生他的气,便瞪着眼睛想将手抽回去。
却被他用力一扯,带进了怀里,紧接着天旋地转,他的身子就这样不容分说地压了下来。
卫珩烧得昏沉时,便能感觉到有双冰凉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对于高热中的他来说,只觉得十分舒服。
后来他身上没那么难受,便做了一个沉沉的梦。
梦里也是在一个山洞,他怀里抱着个娇小的人儿,好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卫珩不需要多想就明白过来,这是那本《风流王爷俏女官》中的场景。
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傍晚才和阮秋色谈论到这本淫·书,便梦见自己成了书里的人物。
但他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绝不会像那风流王爷似的,又是撕人衣服,又是强行和人家姑娘肌肤相亲,还美其名曰帮人吸出毒血。
反正是在做梦,这小女官中毒便中毒,死了便死了,也没什么要紧的。
至于趁着小女官高烧昏迷,脱人衣服用体温给人取暖这种龌蹉行为,更是想都不要想。
他在心里安排得明明白白,低头一看怀里的人,顿时愣住了。
这中了毒的小女官,生得竟然是阮秋色的模样。
卫珩心下大窘。
梦见淫·书已经很羞耻了,梦见自己和喜欢的女子成了淫·书里的主人公,这种事正人君子恐怕干不出来。
卫珩觉得怀里的女子像个烫手的山芋,可他偏又不舍得丢开。这山芋长着阮秋色的脸,此刻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若是那小女官,死了就死了。可是阮秋色呢?他能袖手旁观地看着她中毒而死吗?
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能啊。
卫珩心中左右摇摆,终于决定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底线,便抬手去解阮秋色的衣服。
淫·书剧情走上正轨,梦里的阮秋色表演很是卖力,她抵死不从,一双小手连连推拒。
那小手抵上他小腹,赤裎的肌肤相接,只觉得柔若无骨,带着些让人欲罢不能的微凉。
卫珩低头一看,简直头皮发炸——淫·书里王爷可是穿着衣服的,怎么他梦里连衣服都脱了?
正人君子的人设彻底崩塌,卫珩自暴自弃地顺从本心,捏住了阮秋色的手腕。
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眼里星辰闪烁,羞羞怯怯地看着他,那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软了。
去他的正人君子吧。
卫珩不管不顾地将她扯进怀里,倾身压下,一双墨瞳紧锁住阮秋色茫然张大的眼眸。
左右这是他的梦,横行无忌一些,也不怕旁人取笑。卫珩静静地与阮秋色对视,眸色渐深,方才压抑住的情意尽数倾泻。
不出片刻,他微烫的唇就这样压了下来。
女孩的惊呼湮没在两人交缠的唇齿间,她唇瓣正如他想象中一般柔软,冰冰凉凉,辗转流连时只觉得甘冽,让他欲罢不能地品尝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看她。
小姑娘眼里水光潋滟,羞得结结巴巴,颤声问他:"你、你做什么呀?"
卫珩低低地笑了。他面上带着些高热的潮红,唇色更是红得能滴出水来。
他似是认真想了想自己在做什么,想明白了,便垂首蹭了蹭阮秋色的鼻尖,灼热的呼吸轻轻喷在两人相隔半寸的唇畔。
"我啊,"他嗓音低哑,说得理直气壮,"我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