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儿, 务必记住不要闯祸, 一定要听话知道吗?"母狐狸目光温柔,一寸寸舔舐棉棉蓬松的毛发,"都怪娘亲法力尚浅, 也无法幻化人形, 否则也不会仅有气味一种方式寻找你爹了。不过孩儿你放心,娘亲一定想方设法找到你爹。"
沈玄想到那日司命仙君出现时,曾说在天上看到临安城仙气缭绕, 想来是自己即将要飞升上神, 是以浓重的仙气遮盖住狐狸精怪的气味。
母狐狸依依不舍, 用蓬松的尾巴将棉棉圈抱在怀中:"娘亲舍不得你。"
"嗷呜,嗷呜!"
"一定要听话!"母狐狸重重嘱咐一声,一跳三回头的飞奔出去。
江闲月凝着母狐狸纯白发亮的背影,一直到它变成一个白点消失不见, 才缓缓收回目光。
"棉棉真幸福。"她说,"原来她娘一直都在她身边。"
沈玄从窗台上纵身一跃,变幻回人, 语气不善道:"是啊,人家有娘。"
实则意思是,人家有正儿八经的娘, 哪里还需要你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江闲月向窗内望去,棉棉耷拉着耳朵, 忧伤的趴在簸箕上,她道:"我不过是羡慕棉棉罢了, 有娘的孩子多好啊,不像我,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去世,接着我被送到舅父家,不然也不会在战乱年间被抛弃。你呢,你不想你娘亲吗?"
这话把沈玄给问住了,母亲在他出生时难产而死,他没见过母亲的面容、没听过母亲的话语、也没感受到过母亲的怀抱,这是一个在他生命中完全缺失的角色。而且,在他成长过程中,不断有人说母亲是被他命硬克死的,怀揣着陌生和内疚的他,慢慢的越来越规避娘亲二字。谁不想自己的娘亲呢,可是当提及此事是满满的伤口,他便刻意不愿去想了。
"没见过,"沈玄淡淡道,"不知道该怎么想。"
江闲月哑然,在这一刻沈玄带给她释然——自己尚且还有与母亲的点点滴滴可做回忆,何尝不是有她的陪伴呢?
"哈哈,福兮祸兮,也幸亏表哥一家抛弃我,不然还遇不到阿玄呢!"江闲月笑得没心没肺,"想想看,阿玄那日若不是在破庙救了我,如今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吧?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在院中喝茶……"
"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你表哥了?"
"谢他干嘛,他可是带走了我爹娘的遗产!要谢就谢我,谢老天!"
"行了!"沈玄没忍住勾了勾嘴角,"给你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
"哪里是三分颜色啊,阿玄给我的可是五颜六色、万紫千红。"江闲月仰脸仰望头顶的男人,她双眸中荡着光,弯成一对月牙儿,"在开染坊之前……既然棉棉是有娘的孩子,那我就……"
晴空万里,惠风和畅,沈玄心中一股股暖流往外冒,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你就怎样?"
"我就……更要替它娘亲好好照顾它呀。"江闲月浅笑嫣然,"你看它娘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很是恋恋不舍,多可怜呀,是不是?"
沈玄:"……"
如它娘亲所说,它爹娘应当很是恩爱,一家三口又是如何走散的呢?棉棉又是如何受伤的呢"江闲月好奇小狐狸一家究竟遭遇了什么,"想不明白,还是去喂棉棉吧。"
"嗷呜,嗷呜!"
棉棉听到江闲月的声音,迫不及待催促着。
江闲月正欲抬脚走向厨房,只听身旁的沈玄闷哼一声,她停下:"你怎么了?"
"适才变幻为蜜蜂时,被吴家家丁扑到翅膀,也就是胳膊。"沈玄堪堪后退,跌坐在石凳上,一脸痛苦的样子,"我没关系,你不用管我,去照顾小色……小狐狸去吧。"
"那怎么行!"江闲月紧跟到沈玄身侧,担忧道,"胳膊疼吗?你把衣衫褪下来,让我看看。"
"没什么的,大概是碰到药老七那次留下的伤口了吧。"沈玄大言不惭,"还是小狐狸更重要些,你还是去照顾它吧。"
"这个时候你就别再说谁重要谁不重要的话了!"江闲月着急得都出汗了,"您赶紧把外衫脱了,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没……裂开会有感觉,只是有些难受。"沈玄拇指撑在太阳穴上,缓缓低下头,"石凳坐着不太舒服呢……"
江闲月一个激灵站起,殷勤的挽起他的臂膀:"我扶你去屋内休息吧。"
沈玄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嘴角,抬起胳膊,对着厨房方向大声道:"麻烦你了,多谢你照顾我。"
"嗷呜,嗷呜!"小狐狸从案板的簸箕上跳下,它娘走时带上了门,此刻它只能哀嚎的去扒门缝,"嗷呜,嗷呜!"
"棉棉你等一下呀,我先照顾下我们的房东大人。"
江闲月把沈玄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卯足劲儿好不容易站起,身旁男人就朝她靠了过来,半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对不住了,头太晕。"沈玄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太辛苦了,还是让我自己走吧。"
"没事!"江闲月咬紧牙,艰难前行,"毕竟是因为我好奇想看热闹,你才会受伤的,想想沈明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浑身都是力量!"
沈玄一顿,阴阳怪气道:"你是因为内疚,以及幸灾乐祸扶我的?"
江闲月被他问糊涂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嗯,对呀!"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觉肩上突地加重,难以承受的重量使她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向一旁跌倒。
幸亏一旁有墙壁,她背贴在墙壁上。
沈玄高大坚硬的身体紧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