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忙道:“没有,小人可以发誓,就这一次!”
清仪放下茶盏,起身踱到他面前,道:“店门开着,就是做生意的,你帮人买药我不怪你,只是你不该收她的好处,如此贪财,若下次有人给你足够多的银子,让你在馆中做些别的,想必你也不会拒绝吧?”
听她这话,文江头皮一紧,慌忙跪下来,不住的磕头道:“小人错了,小人知道错了!只这一次,今后再也不敢了,请馆主明鉴!”
“我却是再不敢用你了,郑湛,你明日便去把李牙人找来,将他发卖了吧。”
然后她目光扫过一众下人,冷声道:“提醒你们一句,我这个人,平日里虽宽容,却也容不得欺瞒,今后,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你们最好心中有数。”
一众下人瑟瑟发抖,连忙跪下称是,清仪平日里一派温和淡然,很少在她们面前摆主人的架子,今日却让她们看见了她另外的一面。
她此时虽然没有疾言厉色、呵斥责骂,但一双美目冷艳凌厉,周身散发着无形而强势的气场,令人不禁从心底里生出畏惧来。
仿佛今天才真正认识这个主人,有几个因为成为了美容师而飘飘然的,更是噤若寒蝉。
她们这时才醒悟,不管她们做什么工作,拿多少工钱,其实与这馆里的小丫鬟是没区别的,她们的卖身契都在清仪手里,要打要卖,全在她一念之间。
文江闻言吓得瘫软在地,这养颜馆里吃得好、住得好、主人宽和、月例还高,虽是奴仆之身,却比外面平常人家生活的还要滋润。
若是被赶出去,像他这样因犯了错而被发卖的下人,将来哪里还能遇到好的主家?
想到这里,他撑起身子,不要命似得将头磕得砰砰做响,只求清仪不要将他卖掉。
只一会儿,便将额头磕得见了血,一干下人见了,更是心有戚戚。
坐在下首的郑湛见清仪敲打众人的目的达到了,便出声为文江求请,两人在路上早有定计,清仪本就不是真心要将文江发卖,这个人她还有用,只不过是要借着这个由头发作一番,正正馆里的人心。
文江见郑湛为他求情,也在一旁指天划地赌咒发誓,只要清仪饶过他这回,今后他一定会忠心耿耿、认真当差。
见火候差不多了,清仪便顺势松了口,道:“既然郑医师为你求情,那我便给你一次机会,等下我交给你一件任务,你若是完成得好,那我便留下你。”
文江如蒙大赦,跪谢不已,清仪又告诫众人几句,留下妙月后,便让她们都散了。
最后厅中只剩清仪、郑湛、妙月和文江四人。
清仪看着文江,道:“你要记住今日的誓言,只要你忠于我,认真为我办事,今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文江忙又表了一顿忠心,然后清仪带着他们来到内院,挑了一个雅室,对妙月道:“小月,你来教文江如何给人做保养。”
又转头对文江道:“文江,这便是我要交给你的任务,限你在三日之内学会,你可能办到?”
妙月和文江都是一头雾水,不知清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文江一个男子,学这个干嘛?
不过妙月向来对清仪唯命是从,文江也急需戴罪立功的机会,领命之后,便教的教、学的学,忙碌起来。
三天时间转瞬而逝,这三天文江日夜苦练,已经掌握了做护理的基本操作手法。
这日酉时闭馆后,清仪将他召来,问道:“那日留春院找你帮忙的姑娘,你可知道她的名字?”
文江点头答道:“她说她叫丽娘。”
“你去找她,问她还要不要做美容,若是做,我们这边会派人过去,至于价格——”她取出一个册子递给文江:“就照平常的价格,只是每次要加收五钱银子的服务费,记住,此事不可声张。”
文江领命,清仪又交待了他一些事,便让他去了留春院。
去了留春院,此时正是欢场生意正好的时候,文江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才见到丽娘,那丽娘听到他的传话,喜不自胜。
她今年二十有四,在这一行里已不算年轻了,因为平时日夜颠倒和酒色的侵蚀,她的皮肤不再饱满柔嫩,开始渐渐松弛起来,这让她有了紧迫感。
这一行的女子年华不在后,是非常凄惨的,她不想老得那么快。
自从养颜馆的名声打出来后,她就动了去做美容的心思,跟院里的姑娘说了之后,大家都道她拎不清,那里贵女云集,可不是她们这种人能去的地方。
丽娘被泼了冷水,却并不死心,就想着能不能找个机会试探一下馆中人的态度,看看她们这种人,是不是真的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