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正坐在养颜馆新添置的马车上,文海在外面架着车缓缓而行,清仪瞧了瞧郑湛的神色,见他面上居然还带着一丝生怕被拒绝的忐忑,不觉心中好笑。
有人上赶着借钱给她使,她怎么可能拒绝。
清仪在心中算了算,对郑湛道:“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只不过加了你的五百两也是不够的,现在只希望这几日能早些赚够钱,快点把这宅子买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郑湛见她没有拒绝自己的帮助,心中欢喜,又想为她分忧,忽然一个念头一闪,也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道:“其实我有法子能早点挣到钱。”
清仪看着他,眼带疑惑,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刚才话一出口,郑湛就后悔了,他涨红了脸,瞟着清仪不出声。
清仪见他这般做态,反倒更提起了几分兴趣,追问道:“说啊,这般吞吞吐吐,难道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郑湛怕她误会,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就是前几天有个留春院的姑娘找我买药时,问我们能不能帮她们也做做美容,我看馆中忙碌,本就空不出人手,而且那种烟花女子,怎么能让她们到馆中来?所以便拒绝了。现在不是缺钱么,我就想到了这茬……”
虽然不知道留春院是个什么地方,但从郑湛的话里,清仪也猜到了几分,应该是个青楼吧。
“哦?留春院的姑娘?”清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她这个老板都不知道店里还接待了这样的客人,这郑湛瞒得还挺深的嘛。
郑湛见她神色,知她想歪,急急道:“其实那姑娘也没有进门,她是请文江帮忙,让他拿药后送出去的,这话也是文江代为转达的。”
清仪挑挑眉,思量了起来。
不知从何时起,她们养颜馆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只接待富贵人家的女子。
这倒不是清仪定下的,而是每日里馆中进出的都是些高贵体面的女子,因为美容这件事,那些贵妇淑女们还形成了一个圈子,有时还会举办聚会,邀请清仪过去给她们谈谈关于养颜的事。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无形中就提升了悠雅养颜馆的门槛,给了旁人一种感觉:养颜馆的服务对象,就是上流阶层的,你若是无钱无势,就不要跨入那个院门了。
其实这种说法也没错,没钱来这里干嘛?看热闹么?
就是清仪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今日郑湛却提醒了她,这世上还有一种女人,她们手上不缺银子,却因为身份低贱,也没有踏入那道院门的勇气。
但是这些女子,出卖的是色相,恰恰又是最需要‘美容’这项服务的。
这其中蕴含的商机,不言而喻。
其实清仪对青楼女子并不存在歧视,只要有钱赚,那便一视同仁,但若是同意让她们来馆中做美容,那是万万不可的,让那些贵女们知道了,非炸锅不可。
怎么样才能稳妥的赚到这些人的钱呢?
清仪想了一路,心中已有了办法。
既然不能让她们来馆里,那就给她们做□□吧。
回到养颜馆时,天色已黑,清仪来到正厅坐下,叫妙月传馆中所有下人来此,她有话要问。
这大半年清仪又陆续买了些丫头,给做得好的几个升了美容师,此时大家都还未睡下,得知馆主有令,忙放下手中的事来到厅中,很快,人就来齐了。
一进门就见清仪坐在上首,虽遮着面纱,看不到表情,但一双星眸暗沉沉的,让人压力陡生,忐忑不已。
清仪等他们在面前站定,也不解释,端起茶盏唤了一句:“文江。”
文江不知所为何事,忙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小心回道:“小人在。”
“听说,你曾帮留春院里的一位姑娘,在郑医师这里买过药?”清仪拨弄着手里的茶盏,口气淡淡的问道。
明白是上次那事被清仪知道了,文江忙躬身道:“是,小人原也不打算帮她拿药的,只是那位姑娘说自己肚子难受的紧,苦苦哀求了半日,小人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帮了她这个忙。”
“只是因为如此吗?她没有给你好处?”
文江被清仪问得一噎,抬头想要否认,却在那双幽冷眸子的注视下垂下了头。
清仪见状,如何还不明了,冷笑一声道:“你这差当得好啊,这样的好处,平日里得了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