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亲王眯虚着眼睛,倚靠在椅背上:“所以呢,你要说什么?”
严明虽没有跟昭亲王打过交道,但也知道这位手握兵权的王爷是个极难缠的:“王爷难道不知道亲王养私军等同谋逆吗?”
昭亲王笑了:“谁说本王养私军,兵部、户部还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严明努力压抑着跳动飞快的心,的确没人敢说他养私军,因为根本没人敢曝出朝廷多年没给西北军发军饷的事儿:“王爷成竹在胸?”
昭亲王不再笑了:“你怎么知道朝廷没给西北军发过军饷的事儿?难道你一个大理寺少卿还能摸到户部跟兵部的私账不成?”
这次是严明笑了,他双膝跪地,双手拱向昭亲王:“大理寺少卿严明,愿奉昭亲王为主。”
昭亲王坐直了身体,一手托着腮:“你倒是识时务,不过本王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投诚?”
严明笑看向昭亲王说:“按理来说,王爷跟下官是连襟,就算今日下官不向王爷投诚,在他人眼里,下官依然是王爷麾下的人,与其那样,那下官为什么不坐实它呢?”说到这里,严明的话就变了风向,脸上没了笑,眼神带着轻蔑:“再说当今皇上心胸狭隘,眼界不宽,更甚者是非不分,实在是不堪为君,良禽择佳木而栖,下官相信自己的眼光。”
昭亲王不吭声,只是看着他。
严明见状深叹了口气:“您要是有什么事儿,下官也脱不了干系,下官只想跟媳妇活久一点。”
“这个理由不错,”昭亲王笑说:“你起来吧,你放心本王就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不过日后你要是敢背叛本王,那就难说了。”
“王爷放心便是,既已上了船,那除了死就没其他路可走,”严明打趣说:“下官不会泅水。”
“你求什么?”昭亲王可不是傻子,这严明不可能只因为他们是连襟,就无欲无求地替他卖命。
从这一点上看,严明就知道昭亲王是个明白人:“为官不外乎为国效命、为民请命,下官也一样,但下官还想求青史留名。”
“你就不怕是恶名?”昭亲王倒是能理解他,青史留名的可都是能臣名相。
“自古胜者王,败者寇,史书也是人注的,”严明想得很明白,也看得很清楚。
后院里,元娘这会正拉着五娘说:“王爷的那几个妾室,你准备怎么办?我这过来人可告诉你,这王爷长子一定要从你肚子里出来,知道吗?”
这哪跟哪呀?五娘笑说:“我这刚成亲两天,你就开始催了。”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元娘是真替她这妹妹担心:“这皇家不比寻常人家,虽注重嫡庶,但更加在意子嗣,昭亲王已经二十又六了,就算他不着急,太后娘娘那个当娘的肯定着急。”
“这事只能顺其自然,着急也没用,”五娘也想有,毕竟她夫君年岁大了,膝下空虚不是好事:“不过太后娘娘暂时是不会催我们的,因为再过几天我就要随王爷回西北封地了。”
“真的,”元娘虽有不舍,但回西北对她小妹来说是好事:“那就好,回了西北,你得赶快调身子。”
“知道了。”
这天五娘夫妻在安平伯府一直待到申时才回王府。
晚上五娘洗漱好之后就躺在床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今天她大姐的话倒是提醒她了,他夫君后院还有几个女人在呢,其中一个还是平阳侯的嫡长女。
要说这平阳侯也是个胆小的,年前收账,他是第一个跑到伯府还账的,就连利息都是给足了伯府,这倒让她高看了他几分。
“在想什么呢?”昭亲王披散着头发,上了床,搂着五娘蹭了蹭:“还是媳妇香。”
五娘被他蹭得有些痒,就推了推他:“我在想你后院的女人。”
“什么?”昭亲王有片刻的愣神,后才一手拍在五娘的翘臀上:“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怎么,王爷是准备让妾身给您排个日子吗?”五娘的小手已经爬上了昭亲王的腰,开始使劲拧了起来,可见他不痛不痒的,瞬间就觉得没意思透了,气鼓鼓地翻身把屁股对着他。
昭亲王见小媳妇恼了,赶忙靠了过去:“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起来这次去西北还要带着钱氏,差点把她给忘了。”
“你还要带着她?”五娘忽地翻过身来。
昭亲王笑着举起左手:“天地良心,我对你是忠贞一片,带钱氏是因为钱氏她本身就不是我的人,这次带她去西北,就是为了把她给嫁出去。”
“嫁出去,”五娘不淡定了,坐了起来:“你说清楚,我怎么听不明白,钱氏可是你的庶妃?”
“名义上是,”昭亲王仰躺着,双手垫在头下:“我西北军的教头无宁原是个江湖草莽,后来投效了我,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那个条件就是钱华贞?”五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不会觉得被冒犯?”
昭亲王一脸的莫名:“当初要不是因为无宁,我会任由母后赐死钱氏,根本就不会让她以庶妃的身份进府,所以在我眼里钱氏就是无宁的人。再说这两年她还算安分,我给她个前程也并无不可。”
五娘想想也是,后就又躺回去了:“那她自己知道吗?”
“不知道,”昭亲王理所当然地说:“进了我王府,那就是王府的人,她的命都是我的,我让她嫁人也是给她有个盼头,她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是。”
五娘一点都不避讳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从你话里我就知道你很看重那无宁,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费些功夫,让钱华贞心甘情愿地嫁给无宁。照你那样做,要是钱华贞性子烈些,估计无宁只能得到个死人。”
就知道他小媳妇不经骗,昭亲王得逞地笑了笑:“那如何让钱氏心甘情愿地嫁给无宁这事就交给王妃娘娘您了?”
五娘没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她这会正想着钱氏的事儿,不过也点头同意了,要是钱氏能嫁出去那就更好了。经了这几日,她也不想做那贤惠人跟别人分享他的好:“那其他的那些侍妾呢?”
说到这个,昭亲王把刚探出去的爪子又缩了回来,有些气恼地说:“满满,你说那些女人是不是傻?她们又没上玉蝶,又没入贱籍,被送到王府的第一天,我就让小应子把户籍给了她们,还给了她们每人一百两银子,也关照过府里的人,她们想离开就送她们离开。可几年过去了,就走了两个,其他愣是都安安稳稳地待在府里。我都怀疑她们是不是看我府里的月例比较高才赖着不走的?”
这下子,五娘心情高兴了,她伸手环上昭亲王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那咱们这次去西北,就把她们都带上。”
“带上她们干什么?”昭亲王笑说:“你嫌太清闲吗?”
五娘心情好,就跟他多解释两句:“你西北军是不是有很多没家室的?”
昭亲王一听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你只顾着钱华贞,大概忽略了她们也是女人,”五娘撅着小嘴说到:“其实我还挺能理解她们的,毕竟身为女子,她们从未在外行走过,害怕是肯定的。待在王府里面至少可以安稳度日,咱们给她们找个好归属,想必她们也不会死赖着你的。”
“对,毕竟我府里还有一只凶悍的小老虎,”昭亲王说完也不管五娘的拳打脚踢就直接压了上去,两人笑闹了一会,屋里便传来了喘息呻/吟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