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延脑袋空白几秒,看了看桌面上的票, 又看了看沈星若。
“你一个女生你, 我真是服了你了, 动不动就把,就把夸自己的话挂在嘴边……”
陆星延被沈星若那话给震住了, 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停顿几秒, 又问:“你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语文连一百分都考不到, 还趁人不在乱翻别人书包的人, 有什么资格教训语文年级第一不知道写'羞耻’?”
沈星若说完,还抬眼瞥他,欣赏了下纯种小学鸡的变脸过程。
这过程大约持续了三十秒,陆星延终于反应过来,“谁跟你讲我翻你书包了。”
顿了顿,他又承认,“我是翻了, 但我那是, 我有个学习资料不见了, 就想看看有没有在你那。”
沈星若用一种“你能有什么学习资料”的眼神觑着他, 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写练习题。
显然是懒得再听他漏洞百出的解释。
沈星若当然还没自恋到以为陆星延真是为了她才费尽心思弄票。
——在礼堂彩排的后台, 她遇见了陈竹。
刚开始她还没认出来, 只是觉得这女生长得漂亮, 美得明艳, 还有点眼熟。
等人凑近了套近乎,她才有些印象。
“嗨,你是沈星若吧?我是三班的陈竹,上次节目评选的时候我听你弹过钢琴,你好厉害!”
沈星若没反应,陈竹还补了句,“我和你同桌陆星延认识,还有你们班李乘帆赵朗铭什么的,我们经常一起玩。”
“噢,你好。”
沈星若应了声。
在听到陆星延名字时,终于将眼前这人,和之前在落星湖边哭得仿佛要立即去世的女生联系到了一起。
其实在学校沈星若也见过她很多次,毕竟就在同一层楼,下课上个洗手间都能碰面。
再加上陈竹也算年级里的知名人物,寝室里还有李听三不五时念叨一遭,沈星若就是记性再差,也该对她有些印象。
可这些在学校里的印象,都远不如那次在落星湖偶然撞见给她留下的印象深刻。
还没到两人上台,陈竹特别自来熟地凑在沈星若身边说起话来。
沈星若不怎么接话,只边听她说,边给琴弓上松香。
女生聊天,总要找点都熟悉的才好打开口子,陈竹不免提到几次陆星延。
听她说陆星延时的语气态度,沈星若感觉,自己之前对他俩关系的理解可能出现了一些偏差。
仿佛并不是,前任男女朋友。
彩排完,沈星若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听到来给陈竹撑场子的许承洲和另外一个男生在走廊说话。
许承洲正好在调侃,“真是说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了,之前明明是陆星延自己说喜欢陈竹,那会真心话大冒险你不也在……”
不巧,沈星若只听见了后半句。
再往后的她也没听到,许承洲他们人高腿长,步子迈得也大,很快就拐弯走了。
她也就那么一听。
回到教室阮雯说陆星延翻她书包,再到王有福办公室……前前后后联系起来,沈星若忽然对陆星延有些改观。
不就是追女生?
他还挺纯情的,绕这么大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彩排太累,回到教室晚自习,沈星若总有点心不在焉。
陆星延拿走了三张票,学校发的王有福给的,加起来还剩下七八张。
石沁她们早就找到了票,剩下这些沈星若拿了也没什么用处,给阮雯留一张,其他都还给何思越,让他帮忙发掉了。
晚上回寝路上,照例是沈星若翟嘉静和石沁三个人一起走。
石沁关心,问了问她彩排情况。
倒是翟嘉静敏感,从她的回答里听出点不对劲,忽然问:“星若,你不是弹钢琴吗?”
“这次舞台不能放钢琴。”
石沁也发现了她话里奇怪的地方,顺着接下去问:“所以你就换成了拉小提琴?”
她满脸惊讶,语气中也充满了不可思议。
沈星若“嗯”了声。
大家都只知道,她节目评选过了,理所当然以为校庆上她也会表演钢琴。
这些天去琴房练习,大家也都默认她是去练钢琴了。
没人问起,沈星若自然不会自己往外说,所以这么些天,班上除了何思越,没人知道她已经换了表演节目。
“天哪你竟然还会拉小提琴!你能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而且我竟然现在才知道,星若你也太厉害了!”
石沁很有作为粉头的自我修养,彩虹屁七彩斑斓,吹起来都不带重样的。
一旁翟嘉静没说话,倒想起些什么来了-
次日周四。
天公作美,艳阳高照。
明礼门口拉起了庆贺校庆的长条横幅,还摆满了校友们送来的庆典花篮,入校右侧,平日用来放喜报的电子屏幕正滚动着欢迎词。
好像是来了几位大人物,有头有脸的校友都特地提了名字。
上午的教学安排是正常上课,但大家也没什么心思好好上课。
走廊时不时就有学校领导领着人经过,教室外的人往里看,教室里的人也忍不住往外面探头探脑。
沈星若觉得,这就像游客和动物园的小猴崽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挺有来有往。
又一波游客走过。
沈星若正这么想,旁边陆星延来了句,“你说他们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怎么就觉得这么不舒服呢。就和那CCTV7播的那《致富经》似的,一群人经过猪圈还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哎这群猪养得挺不错,正宗花猪肉。”
沈星若:“……”
这是不是个傻子。
竟然还有人上赶着把自己比喻成猪圈里的猪。
她默了默,说:“看不出你竟然挺有上进心,还看《致富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