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荣说走就走了, 走的决断而洒脱, 连工作交接都是通过邮件电话等更加便捷的方式进行的。
好在张萝对他的工作安排和行程了如指掌,才不至于出什么大的岔子。
后面两天宁安和张萝两人带着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忙了个昏天暗地, 终于在大秀之前将一切梳理通顺。
而这个时候,“与有荣焉”的大秀也要正式开始了。
正秀在17号晚, 凯旋一楼。
16号那天,舞台,布景,音效,灯光外加化妆间, 工作室, 以及模特休息室都已经布置妥当。
各色服装饰品也开始陆续进场。
宁安连着熬了好几天, 知道自己必须要放下工作,好好休息一下,为明天的正秀养养精神了。
他跟着他们忙到晚上十点多钟,在大的框架成型后, 便将剩下的工作交给工作人员, 自己提前离开了。
从凯旋出来,漫天风雪扑入眼中。
灯光下, 雪花大而密, 随着风旋转着斜斜落下,让他记起小时候在公园玩的蒲公英。
他微笑起来,微微仰头望向深色的天空,寒冷的空气让他忙到麻木的头脑变得清醒。
封允的车子停在外面, 见他出来便立刻下了车,长腿迈开三两步就到了跟前。
冷风和雪花还未来得及扑到脸上,他便被他敞开的大衣包进了怀里。
随即整个人都被温暖熟悉的柑橘气味紧紧包围住了,那是让他舒服又放松的味道。
“从里面出来冷吗”封允的嗓音低低的,温柔而迷人。
宁安摇了摇头“不冷,好大的雪,刚下吗。”
“嗯,”封允说“刚下没多久,地上还没来得及积上雪。”
他们站在风雪扑不到的廊檐之下,相拥着看漫天飞雪。
宁安把手探出去,落在掌心里的雪花迅速化作细小的水珠,与他的手掌融为一体,看不到痕迹。
“想玩”封允紧了紧手臂。
的确有些想玩的,但宁安还是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明天工作强度很高,注意力需要高度集中,还是回家吧。”
封允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发,像是安抚,语气却很轻快“下次下雪我们在花园里堆雪人吧”
宁安把目光从帘幕般的飞雪上转到他的脸上,发现他的唇角微微翘起,眸子闪闪发亮,满是期待。
他猛然意识到封允大概也没怎么玩过雪,他也是想玩的,于是便用力点点头,笑起来“好,到时候给它穿你的衣服。”
“可以,”封允低头用鼻尖蹭他的鼻尖“那我们要堆很大一个了。”
宁安抬头亲他的嘴唇,封允很快便反客为主,积极地回应他,引导他。
“你知道吗”宁安微笑着看他“以前我也偶尔会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总觉得如果谈恋爱的话,在漫天大雪中接吻一定很浪漫。你呢想过吗”
封允又低头吻他,然后问“现在感觉浪漫吗”
宁安笑了笑,抿着唇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说“挺浪漫的。”
封允握住他的一只手,也含着笑意“不过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感情的事情,那时候我觉得我”
他停住了,沉默了片刻又笑起来“那时候我觉得可能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感情,可现在有了,真好。”
宁安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又被他捏着下巴抬起脸来,接了一个很漫长的吻。
虽然并没有真的站在漫天飞雪之中,但站在廊檐之下,以飞雪为背景,依然浪漫甜蜜到让人心醉。
他们相拥着步入风雪之中,封允护着他的头,为他遮挡雪花,问他“累吗”
“还好,”宁安坐上副驾,低头系安全带“是挺累的,不过还好。”
“阿姨今天过去做了羊肉煲,回家吃一点早些睡,”封允发动车子“明天如果实在忙不过来,我可以抽调几个比较有经验的人过来帮你。”
“不用,”宁安笑了“你们楚和是不是想刺探我们工作室的机密啊”
“啧,”封允也笑起来,用空着的那只手捏捏他的手心“不识好人心。”
说笑间便到了家,两人随便吃了两口东西便一起上楼洗澡。
宁安趴在双人浴缸沿上,封允从背后用精油为他按摩肩颈和后背。
封允的手法纯熟,力道适中,让宁安舒服的几乎要睡着,他嗓音慵懒着问“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太舒服了,一会儿腿也要。”
“以前外婆生病的时候,阿姨会定期帮她按摩,我跟着学了点”,封允轻轻一笑,浓密的睫毛被蒸的湿漉漉的,又长又密,将眼神掩映的很深邃“后来我也会经常帮她按摩四肢,慢慢就练出来了。”
宁安没说话,趴在那里想着那时候的封允,他记得他很多技能都是为了外婆学的,包括做饭。
那时候的他,一定是很想很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她留在身边的。
宁安的皮肤被热气蒸的泛着绯色,触手温软,封允便不是很舍得用力。
他眼神专注,用掌心使力,为他缓解着疲劳。
宁安忽然说“等空闲下来,我们去看看外婆她老人家吧。”
这一两年,封允太忙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办法抽出时间来回那个自己长大的小城了。
“嗯,”他顿了顿,随即笑道“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看到你在我身边她就能放心了。”
“嗯。”宁安回头看他,眉目湿润,看起来很柔软“我会告诉她,这辈子我对你负责了,让她老人家就不用再挂心你了。”
封允笑了笑,手顺着他光滑的背脊下滑,没入水中。
不知按到了哪里,下一刻宁安就惊得身体一弹,迅速往旁边避了开去。
封允满意地勾起唇角,将眼帘掀起一些“就这辈子啊”
宁安把他伸过来的手拍开,为了防止再被突然袭击,他用手掬起水来往他身上洒。
把人给逼退了,不等人反击,自己又缩在了一角“做人不能那么贪心,一辈子还不够”
封允又迫了上来,把人给挤在角落里,按着他的肩,低头看他“一辈子怎么够嗯你这人有没有心”
宁安推他,又被抓住了手腕,只好好笑地问“那你要几辈子”
“每一辈子都要,”封允亲他的发顶,他的发是湿的,他便用嘴唇轻轻地摩挲“我外婆说,人会轮回,以后每一辈子你都得为我负责。”
宁安差点就要爆笑出声,他是社会主义新青年,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自然不相信轮回之说。
他没想到封允还有这样一面,不由觉得他更可爱了些,忍不住搂了他的腰,含着笑说“行啊。”
封允便觉得很安慰,按着他的肩,低头吻他“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