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轩如梦初醒,急忙别开脸,踉跄转身,大着舌头说:"抱歉,实在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快、快整理整理。"
转眼,他仓促之下,一脚踩住对方裙摆,两人同时惊呼,最终狼狈摔倒,燥热冒汗的醉酒男人气喘吁吁,压在了她身上。
郭公子虽然不够出类拔萃,但家境富裕,正直善良,可以依靠。田素素内心十分冷静,表面却惊慌失措,挣扎着意欲起身。
肌肤相亲,软玉温香在怀,醉醺醺的男人怎能毫不动心?况且,郭弘轩早已动了心。
他喘着粗气,一把按住对方,"别、别动,不要乱动。唉,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然而,他情不自禁俯身,酒气喷在她脸上,越靠越近,直至唇相贴。
罢了,罢了,下半辈子,就靠他了。田素素不停发抖,慢慢闭上眼睛。
五月初,天气越来越热。
清晨,图宁县衙,官吏齐聚议事厅,或等候询问,或等候差事。
姜玉姝垂首翻阅,慢吞吞掀页。
主簿坐在县丞之后,闻希悬着心,生怕女官不满意自己推荐的人选。
半晌,姜玉姝合上公文,喝了口茶,皱眉问:"这两个商人,其中一个原是经营皮料的,另一个却是贩茶叶的,他们联手,有盖作坊的实力吗?"
"有,有的。"闻希在知县面前,一向毕恭毕敬,解释答:"图宁开了桑蚕业的先河,吸引了不少有远见的商人,卑职等人精挑细选,您看见的皮料商是本地富商,茶商则是陵县的,均有实力,他们联手,绝对有经营作坊的能力!"
姜玉姝揉了揉太阳穴,"有实力就好。既然你们核查过了,我就不见了,第三份批令给他们吧。"
闻希顿时大喜,"是。"
李启恭正暗喜时,突听见上首发问:"李典史,荆教谕的案子,可有进展?"
"惭愧,卑职无能,"李启恭躬身低头,为难表示:"卑职带人搜遍全城,把案发现场河岸草地翻了过来,仍未发现可用的线索。但您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追查到底!"
姜玉姝严肃吩咐:"教谕是朝廷命官,绝不能草率结案,务必彻查。"
"卑职明白。"
姜玉姝起身,绕出书桌说:"前阵子雨水多,也不知道桑树怎么样了?一个多月没出城,今天晴朗,我出城一趟,看看润河堤岸,顺便瞧瞧桑树。县丞留下,有急事的话,派人出城报信。"
黄一淳颔首,站起相送,"那您小心,最好早些回城,天黑了路不好走。"
姜玉姝点点头,带领一队衙役,并自己的护卫,快步踏出衙门。
"大人,"李启恭负责护送,站在马旁,迟疑问:"您……不乘车也不坐轿?"
"前天刚下过大雨,路上多水洼,车轿难行,不如骑马。"语毕,姜玉姝摸了摸马脖子,接过护卫递的鞭子,踩蹬上马,坐稳,熟练勒转马头,率先前行,扬声道:
"走吧,趁时辰还早,天不热。"
几名护卫簇拥她,马蹄声清脆,奔向城门。
李启恭翻身上马,盯着女官背影,催马追赶,心想:不一般,她太不一般了。可惜,只能看,不能碰。
不久,一行人穿过闹市,姜玉姝按辔徐行,当路过粮食作坊时,她勒马,定睛打量,满意颔首,愉快说:"盖了一大半了,夏收之前,应该能竣工。"
"是。"隔着护卫,李启恭接腔道:"不过,听闻主簿说,制粉的器具恐怕要八月份才能完成。"
贪污成瘾的胥吏,不除不行,作坊一竣工,就可以准备算账……姜玉姝隐忍已久,心思悄转,笑了笑,"打造铁器,快不了的。无妨,先盖作坊,等工具打好了,直接运进去!到时招募一批粉匠,尝试几个月,待明年,应该就熟练了。"
众小吏或附和,或恭维,"一切想必会顺利的。"
离开闹市,出了城门,道路宽敞,一行人快马加鞭,大半个时辰后,抵达郊外一岔路口:
往东,是润河和桑树山;往西,是图宁卫的营所。
日渐高升,姜玉姝策马,逐渐靠近岔路口,远远望见西侧奔来一队戎装兵马,大约五十人,直冲而来,马蹄声轰然。
"戍边将士,兴许是急着处理军情。"她主动勒马,避至路边,吩咐道:"大家避一避,让他们先过去。"
"是。"边塞百姓深恨敌兵与战火,均乐意给将士让路,纷纷避让。幸而道路宽敞,无需退至田间。
少顷,对方近在数丈开外。
丈夫从军,故姜玉姝下意识细看来人,扫视一群戎装将士,正当她猜想"弘磊在不在其中"时,对方队伍靠近,经过时,突有一人大吼:
"驾!"
那人"噼啪"一甩鞭子,双腿一夹马腹,其马略斜冲,
姜玉姝毫无防备,她的马被对方的鞭梢甩中耳朵,瞬间裂开流血,吃痛嘶鸣,受惊仰脖,前蹄高高扬起。
"大人!"
"小心!"
事发突然,众随从来不及施救,眼睁睁看着姜玉姝随着马匹后仰、整个人往下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