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原来还是有人愿意哄他啊!
……
落月闭着眼睛,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被他忘记的那些往事。
他虽是姑苏家的嫡子,但也只是占着一个嫡子的名头罢了。
你见过谁家的嫡子住在一个偏远的院子;谁家的嫡子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谁家的嫡子为口吃的要去低三下四,谁家的嫡子要避着一个庶子……
这些,也只有那个人做的出来。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不受宠的,不被父亲欢迎的,甚至连自己的出生都是祖母保下来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当然是因为他的母亲了。在他第一次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不喜欢自己的时候。母亲就将一切都告诉他了,从那以后他在也没问过那样的问题,再也不会和那个孩子争宠。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被喜欢;自己的存在只是两个家族联姻的产物。有用时就是掌中宝,无用时就是一棵草。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的母亲太过残忍,让他在那样幼小的时候,就让他知道那对任何孩子都可以称得上是残忍的事――不是被欢迎的孩子。
但对他而言,这是件好事。不去期待,不去奢求,就没有失望,也不会做出不理智,会连累母亲的事。
后来,祖母离世,他们母子的生活越发的难过,任谁都可以来欺负一下。母亲为了自己,不得不另寻生计,没日没夜熬坏了眼睛。
那样的日子,他们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那一日的到来。
事实上,在那之前,他都一直以为自己会留在那里,直到母亲离开。却不知道,早已经有人把他们看做眼中、钉肉中刺。也是,谁叫自己占了一个嫡子的位置呢。
那天郊外踏青,他知道会出事,但他还是去了,因为这是母亲希望的。
那个人天真的以为他是个孩子,就那样把他丢在郊外,他到现在还记得,那群人的嘴脸。
“看着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那样高高在上的态度,轻慢中带着不屑,好似他不杀他是对他天大的恩赐。
呵。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去的,明明知道结果,还非要去看一眼。
白幡墨奠,那场葬礼搞得可是声势浩大 ,就连那一直没有联系的他的外祖林家都来了。
他看着他们苦,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赞扬母亲,看着他们夸赞自己。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冷笑,真是虚伪啊。
然后转身离去,从此天地为家,四处流浪。
然后来了大梁,被人救起,遇见了大梁最尊贵的人,就一直留到了今天。
而现在,他终于留不住了,他应该快要去见母亲了吧,最近总是会梦见母亲,应该是快了吧。
对不起啊,娘亲!
落月还是不能像娘亲期望的那样活着,不能做到顶天立地,也不是一个男子汉。不过,你要的都会有的,我不行,他可以的。
……
这时门再次被打开,是夏风带着都太医来了。
“别管那些虚礼了,快来看看落月。”子卿阻止了都太医道行礼,把他拉到落月的床边。
都太医也没客气,对着落月说:“伸手吧。”
都太医与落月是老相识了,当初落月被救,就是都太医给他看的病,这些年也一直是都太医在调理落月的身子。可以说,这天下除了落月自己,也只有都太医最了解他的身子了。
都太医的手放在落月的手上,渐渐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好半晌才道:“你是不是又没听我的话。”
“谨遵医嘱,谨遵医嘱,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都太医脸色发红,整个人都陷在了怒火当中。
“你也是,她也是。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不是跟我有仇。”
“当初我是怎么说的,要你多休息,少思虑,少管那些烦心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又是怎么做的”
“我一个年过半百的人,眼瞧着就要下黄土了,你们天天这样折腾我,你们心里不愧疚吗”
“都感情这身子不是自己的,可劲的作,我看你们能作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