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右边肩膀被炸得重伤,恐怕这人都会直接上手去捏舸笛的下巴。这张脸初见不见得惊艳,只觉得清秀。可确实越看越觉得勾人。
只可惜,缺了一对招子,要不说不准真是个尤物。
这种轻薄话于舸笛而言,倒是没多大影响,他只不过是轻轻侧了一下头,那个角度就像是在“看着”他一样。“沈右”仿佛能隔着白绢布感受到他的视线。
舸笛莫名弯了弯嘴角,他道,“玩儿我可是很贵的,舸轻舟自己都还没攒够价钱。”
假沈右一怔,不知道这人现在已经已经完全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哪里来的嚣张的本钱。可又觉得这种受制于人还在嚣张的性格,实在是抓人得很,像是手底下按了一只还没剪指甲的小奶猫,“我会觉得你这是在勾.引我的。”
舸笛挑眉,露出一个轻佻而又挑衅笑来,却没有说话。
就是这一瞬间。
之前进来的通道中突然传来了声音,有点像是鸟类展翅,可又觉得不大像,隐隐约约地有些模糊,却越来越清晰。
假沈右一愣,虽不知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当机立断,立刻一把拽过舸笛,企图用他挡在自己身前做肉盾。
结果人还没拉过来,就从通道尽头“咻”得射出来两枚飞镖,刚好穿过两人中间,这人要是不松手,恐怕就会被飞镖直接射中手臂。
假沈右迫不得已的松手,剑也因为刚刚的躲避而离开了舸笛的脖子。“沈右”却不管通道里来的何人,只试图再次去挟持舸笛,却还没近身,就从通道内冲出三四个人影,皆是以假沈右为目标,几个人瞬间战成一团。
舸笛半点也不惊讶,从容地站在一旁,只侧耳听着通道里的那个展翅的动静。等到那声音近了,便一抬手,然后就看到一只木鸟飞了进来,在舸笛手上停下来了。
这木鸟“嘎吱嘎吱”一寸一寸地收拢翅膀,然后两个小爪子“下蹲”,一派乖顺模样的依偎进舸笛的掌心。
它大概只有麻雀大小,头和喙都做的十分粗糙,只有一个隐约的形状。若是“沈右”看它一眼大概就能想起来,这就是他们离开甲子客栈之前,舸笛放出窗外的那只鸟。
假沈右原本就身受重伤,现在自然是敌不过这三四个人的围攻,很快就被他们擒下。
刚刚进来的人,有两个押住假沈右。剩下的一个人上前恭恭敬敬地对舸笛行礼,唤了一句“少阁主。”
假沈右原本被押,现在听得这一句才猛地抬起头来。
舸笛:“很惊讶”
假沈右:“…………”
舸笛:“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我父亲掌管玄机阁三十年,我在玄机阁也住了十五年。舸翁亭才住进去几天真当玄机阁的活人都是傻子么”
都当这几年舸笛是败走的犬,只知狼狈不堪地到处寻一个藏身之地,哪里知道这人手底下居然还有人可用。而且用的还是舸翁亭眼皮子底下的人。
舸笛不动声色道,“原本你们不来寻我,我也打算这几天出门去寻你们了。不过你既然自己千里迢迢地送过来,我也不好拂了你的意不是。”
假沈右失语了半晌,方才道,“我倒是小瞧你了。”
舸笛把小木鸟交到旁边的人手里,道,“我没记错的话,舸翁亭是说有两个儿子。除了前几年才刚刚认回去的舸轻舟,剩下的那个应当就是你了吧。”
假沈右笑道:“是啊。算起来,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堂哥”
舸笛:“舸千帆”
舸千帆:“怎的,要从我这套玄机阁的消息,还是做人质,要不然,用来和那个老头子交换其他东西”
舸笛摇了摇头,笑道,“我就想知道一下你的名字。”
说罢向旁边安静立着的人伸出手,那人看着约四十出头,有些胡渣。此时立刻会意,抽出一把随身的长剑放在舸笛手上。
舸千帆此时突然有些心慌,下意识挣扎了一下。结果被押住的人给按回去了。
舸千帆:“……我听舸轻舟那厮总说堂兄是个温善之人,今日这是要为我破例了吗”
舸笛:“温善我是个恶人。”
舸千帆:“…………”
舸笛:“屠尽舸家满门的恶人。”
只不过屠的会是舸翁亭的舸,而不是舸笛的舸。
说罢长剑一挥,泼天的血雾喷洒出来。
舸笛一身白衣,瞬间染满了血点子。连面颊和遮眼的白绢布上面都是。
两个押人一起松手,尸体便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舸笛把长剑还给旁边的人,脸上是一片空白。明明是报仇雪恨,却不觉得快意,也不觉得有任何一瞬间的轻松。
舸笛语调平静地道:“……尸体处理好。还有,舸千帆的名字,可以从名册上划去了。”
接剑的人答了一句“是”,恭恭敬敬地把剑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