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两个字,就足够让舸笛遍体生寒。
甚至是先于思考,手上原本抱着的吃的零落落了下去,与此同时,响起“铛”的一声金属相击的声音。
舸笛已经转身,一枚柳叶薄刃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准确地切向刚刚出声的位置。却没想薄刃撞上了剑鞘,舸笛旧伤未好,薄刃直接因为这次相撞而飞了出去。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薄刃飞出之后,油纸包包裹的酥糖饼糕方才落地,七零八落的滚开,粘了一地的灰。
“堂兄,我好想你,你就这么待我”
话音带着笑,不见委屈,倒像是亲昵。
舸笛皱紧了眉头,最开始被那声“堂兄”惊到了,刚刚那一击本能快于思考。此时柳叶刀和剑鞘相击,方才觉察出不对来。
舸轻舟从来不用剑。
但是这声音,确实是舸轻舟的。
他就是死了,化了,变成骨灰盒里的一g尘土,也不会错认了这个声音。
但是刚刚挡住柳叶刀的分明另有其人,而且只是阻挡,并没有进攻,所以舸笛一时分不清是敌是友,只警惕的问了一句,“谁”
“沈大公子回来了”这时姜逸北也注意到了这边,立刻放下等着的点心挤过来了,语调带着笑,“大鱼逮着了”
沈右站在舸轻舟一侧,神色冷淡。舸轻舟手上带着锁链,身上应当也是被封了穴道,只不过衣冠整洁,没有半点脏污。此时大概是正被沈右押送着去见三叔。
沈右看到姜逸北和自己说话似乎有些诧异,但这诧异很快散去,化成了客气而内敛的一个点头。
姜逸北知道沈右这人话少人冷,只点了个头也没往心里去。只是看着地上一地的吃食看着怪可惜的,买来这人几乎都只尝了一口。
舸笛似乎也有些惊讶,他刚刚完全觉察出那人是沈右,这时听姜逸北这么说,自己才捋出了一个前因后果。
而舸轻舟,一双眼就没从舸笛身上移开过。
那目光是说不出的感觉,并不多么热切,也不是恨意的,几乎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非要说起来,大概就像是在看一个笃定会属于自己的东西。
目光如此沉稳恬淡,却又目不转睛。
姜逸北身在局外,无论是舸轻舟的目光,还是舸笛此时那藏在平静下的暴怒,都看的分明。
他直接伸手把舸笛拽回自己旁边,他怕再放任下去,这瞎子就要出手了。要是个别人杀了就杀了,但这人大费周章的抓回来,自然是要先送去见过唐三叔的。
所以他这一手,乍一看像是护着舸笛,实际上想着的却是不染城。
“沈大公子是要送这人去见三叔吧,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了。”
沈右还是只点了个头,就准备压着舸轻舟走。谁知道舸轻舟并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他两步走到舸笛前面,目光停在舸笛脸上,笑道,“我刚刚瞧堂兄好像很开心。”
舸笛:“你既是不染城抓的,那你我恩怨日后再算,不必这时候招惹我。”
唐三叔对舸笛有恩,沈右和自己也还在面子上装着新近相识。舸笛要是这时候出手杀了舸轻舟,反而像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莽夫了。
旧事已过去三年,他也已经沉淀了下来。要舸轻舟偿债是一定的,但不是别人抓了人而自己平白捡好处,或者说,抢好处。
而且不止舸轻舟,甚至是现在半个玄机阁,都欠自己好大一笔血债。
沈右此时再次催促了舸轻舟一下,舸轻舟这才转过头看了姜逸北一眼,道,“多谢你照顾我堂兄了。”
姜逸北:…………
姜逸北:“说笑了姚公子,我照顾的是我自己朋友。”
等到沈右和舸轻舟两人走远,姜逸北真心实意地对着舸笛道,“你这堂弟……”
舸笛面无表情,冷冷打断道:“你说什么”
姜逸北:“…………”
不是,那个姓姚的叫的堂兄,凶我做什么
姜逸北原本想说,你这堂弟可是把你当成自己的私有物了。
结果被舸笛这么冷冷的一反问,顿时问不出来了。
姜逸北反正是脸皮厚,被凶了就被凶了呗。压根不往心里去地过来往舸笛肩头一搭,转了话题,“别为这人坏了心情,我看着前面有个好地方,我们过去看看”
舸笛:“…………”
舸笛现在实在是没什么逛城会的心思了。
姜逸北却不管不顾地把人往那一块儿带,“你一定要去看看,我可是在那儿遇见我媳妇儿的。”
舸笛原本也是心不在焉的,现在突然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把所想说了出来,“你媳妇儿是……”
话说一半,想起来什么,果断闭嘴了。
姜逸北不要脸地帮人把问句改成陈述句,续上道,“是舸笛啊,我的知己,情人,床上白月光。”
…………
已经不是鸡皮疙瘩的事儿了,舸笛觉得胃疼。自己这就是挖了个坑自己跳下去了。
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按姜逸北刚刚的意思,他是说,要带自己去一个他和舸笛初次见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