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北:“三叔,你都多大年纪了不怕手抖啊……”
唐三叔起床气正浓,“你最好是有天塌了的大事找我。”
姜逸北:…………
挖出来卧底名册这种事情……在三叔心里,肯定不算是大事的。他大半生沉浮,上过云端也入过地狱的,“天塌了”的大事在他心里就不可能有。
姜逸北苦笑了一下,卖乖道,“要不我撤出去,您接着睡”
唐三叔冷笑了一声,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点了灯,“说吧。”
姜逸北嬉笑着过来在桌上前坐下,掏出了那本名册,再把之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说。说完之后忙不迭地就溜了。
第二日正午时分,展安一行人方才回来。本来那小镇子里活口逮了不少,但展安嫌麻烦,原地吩咐手底下的人审问过,然后就地解决了。就带回来了那个挑衅过姜逸北的少女,关进了地牢。
展安回到甲子客栈,第一件事也是去向唐三叔汇报,这是规矩。汇报完了出来路过舸笛的门口,正好看见舸笛把一碗褐色的汤汁倒进了一边的植物盆里。
下楼之后,看见姜逸北坐在大堂拎着一壶酒夹着花生米和人聊天,坐过去的时候顺带把这事儿给姜逸北提起了。
姜逸北听罢,忍不住搁下酒坛,问道,“你说刚刚”
展安:“可不,就我刚刚下楼之前。”
姜逸北:“…………”
展安:“怎么了,这个脸色。”
姜逸北脸上神色变换,最终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脸来:“……那是我给他煎的药!”
他总算是想起昨夜柳倚春提醒他“喝药的时候多费心”的事儿了。
谁能想到这么大个人了,看着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还能干出偷偷倒药的事儿来。
姜逸北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站起身来,“得,我这是给家里请了个祖宗回来,我再送一碗上去。你们自己喝着。”
说罢转到后院,又倒了碗药给送到楼上了。
进去的时候舸笛神色如常,正坐在桌边发呆。听到姜逸北的脚步声,才把头抬起来,朝着姜逸北的方向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姜逸北进来直接把药碗往舸笛面前的桌子上一搁,碗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微热而清苦的药味慢慢弥散了开来。
姜逸北也不多说,在桌边坐下,盯着舸笛看。舸笛跟着一块儿沉默了半晌,两人都不点破,却心知肚明。
舸笛最后认命似的拿起药碗,一口喝干了。
喝完之后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甚至咬着嘴唇侧过了脸,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大好看的。
姜逸北憋不住笑,“至于吗至于吗你拿起药碗一口闷的时候我还想夸你两句来着,你这样我都夸不出口。”
舸笛艰难地把头转回来,本想开口说话,但是最后还是先去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冲散了一下药味,然后才道,“你怎么知道的那药。”
姜逸北老神在在地胡说八道,“我什么不知道啊我这么关心你。”
舸笛又往嘴里倒了口茶,眉头到这个时候都还没展开。
姜逸北调笑道,“怎么着,要不我现在下楼给你买点儿糖葫芦蜜饯什么的回来的”
舸笛摆摆手,正经道,“不必,不顶用。”
姜逸北:“……真不至于。”
舸笛:“子非鱼。”
姜逸北:“去!一碗药能有多苦”
舸笛:“…………一只蜘蛛能有多可怕”
姜逸北:…………
成吧,子非鱼。
安知鱼有多害怕。
插科打诨完,姜逸北拿着碗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能问个问题吗”
舸笛听着这么客气就觉得没好事,忍不住侧过头来,“你这个语气,不能。”
姜逸北:“……我就客气一下,你不同意也不好使。”
舸笛:“…………”
姜逸北:“你昨晚上在那个匣子里拿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