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北这么一问,舸笛也就没藏着掖着,老老实实地答了,说是一块玄机阁的令牌。姜逸北“哦”了一声,居然也没有再追问了,只拿着药碗站起身,说是下午再给他送药过来。
之后几天舸笛过得可以说是十分的无趣了,一日三餐似的喝药,也出不得门,甚至因为手腕的伤,连吹个曲子都不行。整日做的最多的事大概就是坐在窗前吹风发呆。
至少姜逸北是以为他在发呆的。
相对而言,姜逸北和展安则忙得脚不点地,名单上的人一一清算过来还要费不少功夫。而且逮住的那个少女也不是特别听话,总让人觉得她还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没说出来,展安和姜逸北都审问了好几次,却也没什么大的进展。
不过姜逸北倒是弄清楚这少女是谁了,她叫做邵一师,是九渊门的杀手,算起来还是三叔和展安的后辈。只不过三叔和展安离开九渊门已久,这丫头年岁又小,说不定连唐三叔的名号都没听过。
这日姜逸北和展安两个人刚刚干完屠人性命的勾当,回程的时候姜逸北见被杀的那人阳台上摆着几盆花,此时正是花期,开的粉粉白白的,姜逸北便顺手采了几朵。
展安在旁边用白布擦着刀,顺带损他道,“这又是要送给哪位小娘子的小逸北啊,可不怪我说,这东西没银子好使。”
姜逸北手里握着好几枝花,连叶带茎,口上道,“哪儿啊,养追路蝶的。你是不知道,忒麻烦。”
展安笑起来,“哟,还养着呢横竖也是没用了,饿死得了。”
那瞎子养好伤估计就得出不染城了。这江湖路远,天旷地阔的,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还养着那只能活三月的蝴蝶做什么
姜逸北却道,“这不大小也是条命吗我这么善良温柔。”
展安哈哈笑一声,懒得跟他计较,刚刚这个善良温柔的人杀人可是杀得干脆利落。
等姜逸北把人家窗台上的花草祸害得差不多了,两人才一起出了门,路过街市的时候,见到街上人口攒动,似乎连小贩都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
展安也是此时方才想起来,道,“是不是快惊蛰了”
姜逸北护着几朵花走在人群里,不客气道,“你不会自己算日子吗这么大个人了,今儿几了不知道”
展安心里捋了捋日子,发现还真是快了,“啧,今年城会不会只有我俩在吧”
不染城的城会以惊蛰为始,延续七日。展安说的“只有我俩”是说四护卫只有他们两人在,沈右和藏蓝水皆是外出,估计是赶不回来了。
展安禁不住有些想要哀嚎,年年城会都热闹,这一热闹就有闹事的。每年四个人尚且团团转,今年两个人岂不是要把人劈开了当两个用。
姜逸北拍了拍人背,安慰道,“乐观一点,想一想,说不定你明儿死了,城会就不用忙了。”
展安愣怔了一下,然后回头拍了拍姜逸北,“哥哥愿把这个好运气分给你。”
两人就这么你损我我损你地回了甲子客栈,展安回去补觉,姜逸北跟个老妈子似的,先给追路蝶喂了花,又去后院拿了熬好的药给楼上那位盲眼的祖宗送了上去。
舸笛最近已经到了听到姜逸北的脚步声就想关门放蜘蛛的地步,幸亏自己从小养出来的涵养还在骨子里,才没让自己干出这种幼稚的事儿来。
照常咬牙一碗汤药下肚,嘴里那味道似苦似腥,说不出来的感觉。
姜逸北坐在桌前,以前他在舸笛这儿还能有杯冷茶,现在已经连冷茶的待遇都没有了。他也不计较,自顾自地和人闲话,谈来说去的就提到了城里那群卧底的清理。
舸笛倒是似乎有些惊讶,“都要除去”
姜逸北抱怨:“可不是,够我们忙上半个月了。”
舸笛犹豫了一下,方才道,“有些也还没做什么,逐出城去不是一样”
姜逸北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舸笛一眼。
舸笛浑然不觉似的,手里还抱着个茶杯,时不时抿一口淡一淡嘴里的药味儿。一张白净的面皮配上眉如春山,浅色薄唇,白绢布遮过眼睛,这人浑身都透出一种柔和文雅。
简单说,就是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好人。
姜逸北最终笑了一声,“你和我想的真的很不一样,你真的是出自玄机阁吗”
舸笛:…………
舸笛不知道姜逸北怎么就扯到这个事情上去了,他说什么了不是就提了个建议
不过姜逸北似乎也并没有要得到他的回应的意思,自顾自地又重新接上,“虽然和我想象得不大一样,但是却很符合我认识的那个你。”
舸笛:
姜逸北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好奇似地问道,“能问问你生辰吗”
舸笛:“……腊月二十三。”
姜逸北:“属蛇”
舸笛:“你怎么知道”
姜逸北:“猜的,因为我也属蛇,我是七月十三,比你大五个月……”
舸笛心中一顿,突然好像知道这人接下来要吐什么象牙。
果不其然,姜逸北接着把话说完,道,“叫哥哥。”
舸笛:“…………”
舸笛:“叫什么”
姜逸北:“哥哥。”
舸笛:“乖”
姜逸北:…………
姜逸北:“……嘿,还真是招不在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