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制香需用的物件一应俱全,还有屏风隔开的宴客茶几小案。
小童奉茶之后,便主动退出,只留下三人在室内。
按说这时候,该当主客寒暄客套,但却不知怎得,三人都没有人先开口说那场面上的漂亮话。
喻佐添好茶水递到二人面前,望着那修长手指上隐隐的青色,天歌想了想还是开口
“喻大人的身子,最好还是趁早就医。”
喻佐闻言一笑
“听说林花师不仅仅是徐记的大香师,还是林神医的亲传弟子,今日一见,果真非是凡俗。”
天歌眉毛动了动,正要开口,却听喻佐已经接着自己那句话说了下去
“先前见到尊师的时候,林神医也是这样劝说在下的。”
想到当初林神医在信中提说过的宫宴斗香,天歌伸手抚上茶杯摩挲把玩
“师父既然说了这话,应当是有十足的把握治好大人的身子。”
从方才刚见到喻佐的时候,天歌便看了出来。
喻佐面上不正常的苍白与时不时的咳嗽,非是一时体虚,而是有病在身。
而方才他手上的乌青气,则使得天歌更进一步确认自己的判断或者说,喻佐孱弱的原因不是病,而是毒。
以她这样的水平能看得出来,林回春想来也早已看出。
先前她以为喻佐或许不知,但目下来看,他对自己中毒的事情好似一清二楚。
而且,情状好似不止如此。
“一具残躯,好与不好并无分别。让林花师见笑了。”
笑着说完这话,喻佐又是一声轻咳。
天歌握紧了杯子。
看来这位喻大人是有意讳医。
天歌是半路出家的大夫,从医非她本愿,所以不会有其他医者救死扶伤的执念。
方才话起一句不过是好心提醒,而后别人自有主意,她当然也不想多管闲事。
只是这三言两语的交谈,却冲散了她先前对喻佐此人的戒备与防范。
一个明知命不久矣,仍甘心抱着必死之志走向命数终途的人,不会是方古那样汲汲营营一辈子的性子。
想到这里,天歌抿了口茶水,不再被动等待,而是主动开口将话头引到今日之约上。
“承蒙喻大人看重,邀请我和芮小姐前来,不知今日这香要如何核验”
徐芮没有想到天歌会主动提及,但方才二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楚,再加上发自内心对天歌的信任,也便应声开口
“按说徐记昨儿个雅会之前便该给制香司报备,只是当初小女子念着此次年香只赠不售,所以便不曾多想,安排不周之处还望喻大人莫怪。今儿个我和林花师已经将徐记此次的年香并着香料一并带来,但凭喻大人验看核查。”
说完这话,徐芮从袖中将拿出一方锦盒展开,上层是此次配套的年香,下层则是最初级制香香料。
喻佐只扫了那锦盒一眼,便抬手合上,往徐芮面前轻轻一推
“实不相瞒,今日我请二位前来,的确是为了核香,但却非为核此香。”
说着,在天歌和徐芮的微愕里,喻佐咳了一声开口
“可否请徐小姐随小童移步隔壁花室,留我与林花师叙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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