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是谁
齐铭心思百转, 正想寻个理由时, 便听一声声低吟,似女子温存时的耳语, 如果猫爪子在挠般, 声声勾人心, 柔靡万端。
他脸一红, 耳垂赤红如在滴血,目光轻轻闪着,羞涩腼腆, 手足无措。
这个声音,是从马车里传出。
严飞仙红着脸,悄悄凑过来, 无声地道苏妹妹, 你装得可真像。
她曾女扮男装,陪师兄去青楼见识过,有一定的耳力。
苏幼薇有苦难言。自在俞君泊靠近后,不出意外,她又一次生了反应, 正苦恼时,忽想到一条妙计,便捏着嗓子低吟。
她倒非在装, 乃真情流露。
俞君泊蹙眉,淡淡道“是本王误会了,你既与佳人有约, 本王便不打扰。”他晃了晃马绳,白马扬起四蹄,飞奔离去。
马车上,三人皆松一口气,因怕再被逮住,便绕了一段路,斜往西边赶去。
“王爷,属下未看见过苏小姐。”城门口,杜七拜道,“且属下已问询过,城门守卫没见过有年轻貌佳的姑娘出城。”
俞君泊淡淡应了声,微锁着剑眉,心里不由得想着刚才一幕,隐约觉得不对劲。马车里,那女子的声音似有点熟悉。
但因她声音奇怪,仿似掐着嗓子般,很是尖细,令他一时辨别不出,可那股淡淡的熟悉感,总在扰他的心神。
恍惚间,他想到在锦王府,在左相府,在皇宫时,苏幼薇曾有几次引诱他,那番语态,与刚刚有几分相似
那在马车里的,难道是苏幼薇她在轻吟,疑似中了媚药,这是她在装模作样,以逃脱他的追寻,还是她真的中了药
不论是哪一条,都只有一个推论,她没有喊住他,即便知道他在马车外,即便明白他在寻她,但她却躲在车内,从他的面前溜走。
俞君泊面色含霜,目光立即冷下去,倏然握紧双拳,很是难看,握着马绳的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一座冰雕,从里冷到外。
若她真的中了媚药,却不叫住他,那想找谁当解药齐铭吗
思及此,他难以遏制怒意,冷喝道“杜七”
“属下在。”杜七小心翼翼地道,心里一个咯噔,一会儿不见,王爷似乎更恼怒。
俞君泊冷冷道“破云箭马车,苏幼薇”
情况紧急,再耽搁下去,他怕会有变故。哪怕他心中极怒,也得先找到人。
杜七面色微变,立即劝道“王爷,时机未到,请三思”
“下令。”俞君泊冷声道,端坐在白马上,向他瞥去一眼,目光如炬。
杜七犹豫少顷,低着头,恭敬道“王爷,大局为重。天下美人多得是,苏小姐既无意,王爷又何必再执着”
他一个局外人,都能看清楚,何况自家王爷
俞君泊不再言语,仅淡淡地望着他,面色冷冽如霜,气势磅礴如海啸,一重更胜一重。
“属下逾越”杜七拜道,自腰间拿出一支火筒箭,用火石点燃其头,只听“嗖”的一声,火筒箭冲天而去,发出尖锐响声。
啪如神鼓在轰鸣,像是平地里一声雷,声音浩大,紧接着,另有三处有回应,同样是破云箭,声音响彻京城
这一刻,众人皆抬头望天,更有不少人面色一变,目光猝然锐利,如本在笑着待客的掌柜,忽面容冷肃;如本在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忽正经起来,目光凌厉,犹如鹰隼。
城门口,杜七又取出一物,那是一张折叠卷好的油纸,将之摊开在地后,油纸有半丈长短。他取出毛笔,在正反两面各写下五个大字马车,苏幼薇
他取出第二支破云箭,将油纸一侧嵌入其上。破云箭又一次升空,油纸猎猎作响,被携带着飞上天空,展露着那五个大字。
不到片刻,又有三处回应,全都带着油纸,同样的字,不同的笔迹,直冲云霄。
各处都有人影晃动,街道上微乱,一辆辆马车遭劫,被人飞快掀车帘查探。他们有男有女,动作迅捷,面容肃然,吓住很多人。
“苏小姐,锦王猜到了你在马车上。”在街道拐角处,齐铭皱眉叹道。他自然看到天上的异状,那油纸上清晰写着苏幼薇的名字。
便在此刻,他看到有数人在接近,从四面八方涌来,身份不一,衣着各异。
“你们”齐铭惊疑问道,瞅见一个少女劈来一掌,动作迅如雷霆,逼得他往旁边一闪。
而车夫早吓得跳下车,缩着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