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砂走后不久,图图一个人离开宾馆。
晚上八点多的光景,吃晚饭太迟,宵夜太早。她一路提防可疑的小尾巴,走过两条街来到去过几次的那家烤鱼店。
纵然暑热难耐,这家烤鱼店的热度也比气温高一个等级。露天的地坪上方的挂着一个个灯泡,梨子的形状散发的橘黄色灯光,给食物染上可口的色彩。
“美女,几个人呐里边坐吧,还有位子呢。”
一手捏着菜单硬板的大妈朝里边的过道比划。
图图四下张望,宴席排场一样的地方,终于在每一桌的腾腾热气间找到一只举起的手。
白俊飞在和她示意,嘴型喊着“这里”。
四人桌的烤鱼台只坐了白俊飞和aj,鱼还完完整整,不知道是否还在等人。
图图在aj拉开的椅子坐下,问:“怎么就你俩,yoyo哥呢,不是说他也来……”
aj忙着痴笑,还是得白俊飞来控场,打趣她:“yoyo不来你就不来了”
图图低头摸摸鼻子,哼了一声:“你们这是鸿门宴吧。”想起今天被扫地出门,图图与甘砂同仇敌忾。
“哪敢啊,我们要是有半点歪念,你姐不得削死我们。”白俊飞说,“对了,你姐咋肯放你出来了,不会是你偷偷瞒着她吧”
图图板起脸,“要你管,说,你们今晚叫我出来到底想干嘛”
甘砂不好对付,这妹妹伶牙俐齿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aj开了一罐凉茶,递给图图,跟白俊飞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小飞哥,你好歹让人先喝口凉茶润润喉啊,这么凳子没坐热呢就赶着跟人家叽叽一大堆。”
一路走来,图图也确实口渴了,插进吸管喝上。白俊飞消停一会,给她递了套热水涮洗过的餐具,说:“你跟你姐都是干脆利落的人,我也不拐弯抹角,就想跟你打听一下,你姐现在是个什么态度有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
图图拈着吸管捣了捣易拉罐底部,秀眉微蹙:“你们先主动赶人还来问什么态度,是不是有点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白俊飞和aj对视一眼,这一出的确像唐三藏招亲虚情假意了。还是白俊飞作为代表开口,十指交握停在第二指节处,不禁佛了佛,“既然你肯同意出来见我们,我们也拿出诚意。是这样的,你yoyo哥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aj瞥了白俊飞一眼,仿佛在质疑那个“深刻”,表情怪异,啼笑皆非。
“所以想让我们来探探口风,你姐……还有没可能给他机会,合作”
白俊飞把其中干系摘得一干二净,他就是一个传声机,来替当事人传话,至于两人因何交恶如何化解,实在与他无关。
图图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让他亲自跟我姐负荆请罪,想道歉连脸都不露,没半点诚意。”
不知为何,虽然她和甘砂同一阵营,一旦把游征和甘砂扯一块谈论,心口总聚起一股气,不上不下,闷得难受。
白俊飞看到转机,双眼一亮,追问道:“这你姐说的负荆请罪就可以了”
“……我只是打个比方。”
白俊飞琢磨一遭,说:“那你回去帮忙打听一下你可能不太清楚现在形势,人多力量大,yoyo还是挺乐意和你姐合作的,别说负荆请罪,再让你姐打断他一条腿都乐意。是吧aj”
aj一直盯着图图出神,这会动起筷子略略翻搅烤鱼,确认没有粘锅。
“先吃鱼吧,都要烤烂了。”
白俊飞在底下踩了他一脚,aj脖子一梗,默默端碗吃鱼,摆明不想浑水。
白俊飞只好孤身上阵,豁出去地说:“妹子,我也跟你直说了,现在情况你也大致了解。”他略微压低声音,“追杀的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上门。我不怀疑你姐的能力,我还挺佩服她的。但是现在她得多分一份精力保护你,你们两个女人势单力薄,很容易让对方逮住漏洞得逞。所以,我们得把握一切机会,促进双方合作――现在主要看你姐的意思――你也听过一根筷子容易折,十根筷子难折断。”
这话表面听着有道理,仔细想来让人不禁牙关打颤。
图图拈起的筷子犹豫没有下手,“我虽然不清楚我姐具体做的事,但yoyo哥现在的身份……”
金店劫案嫌疑人。
没出口的七个字在三人脑海里转了一遍,周围人声鼎沸,他们耳边却只有这一隅的安静。
白俊飞对齐筷子,轻叹一声:“这么说吧,其实你姐跟yoyo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如果yoyo掉坑里,你姐也跑不开干系。”
aj从碗里抬头,惊诧地望过来,似乎想洞察白俊飞是否使诈,这番模棱两可的言辞他也是第一回听见。
图图果然踟蹰起来,眉心微皱,筷子在碗底戳了戳,有点失神。
白俊飞瞧着收效尚佳,语调放松起来,筷子挑起一块鱼皮,宽慰她:“要不要冰释前嫌,拿主意的是你姐,你只需要传达一个信息,yoyo有心负荆请罪,就好了。只是传达消息,算不上背叛你姐。嗯”
aj趁热打铁张罗着:“吃鱼吧,这鱼肉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