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能否看在我的面子放了这两个女奴?”
他虽是久病之人,面上却毫无病态,唇瓣也若四月樱花之色。
听到他的话,白夙站不住了,以前大哥抓到了奴隶,随她怎么玩,用她们练习箭术,当成人肉靶子,或是骑着马让她们在后头追、将他们当成马用来拉车,可自从这个莫名其妙的白璟来了,一切都变了。
“二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们私底下议论大哥,若这样放过她们,日后便无法无天了!”她对二哥的行为作风极为不满。
“我相信她们已然知错。”男子目光柔若春波,却带着一丝恳求。
见男子漫不经心地玩着腰间的配饰,白璟又试探性地说道:“大哥,今日我去万安寺,方丈与我说,我的病要多行善事,才得康健。”
阴楠姝越发觉得这个声音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可没想到沉默了半晌的白珩竟然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他还是第一次为人破例。
“即是为了二弟的病情,就把这两人放了。”
白夙只能在一旁气的直跺脚,“大哥,多没劲啊!”
她心里是不喜欢这个二哥的,且不说他来历不明,就算他真的是父亲的儿子,那也同白夙毫无瓜葛,她不会继承候爷的位置,能给她财富荣耀的是自己的大哥。
入夜,月色微凉,男子坐在窗下,纤细的手指拿着一支笔思索着什么,月光温柔地落在了他白如羊脂的皮肤上,就如同谪仙临世,月光之神。
就在这时,门被一个年纪略大一些嬷嬷推开,她手里端着药,目光极为不屑,“公子,夫人让奴婢将药给您送来。”
他轻咳了两声,又点点头示意道,“放这吧。”
有些所谓的药喝了恐怕只会是催命符,更何况,他不需要,男子端着碗转过身将它倒在了兰花盆里,这府里恐怕只有白珩能容得下他。
来建康的几个月,起早贪黑,干得可都是些苦力,今日也不知是什么节,府上那些主子也都不在家,听说是宫中有宴会,所以都赴宴去了。
阴楠姝拉着汀兰来到了市集,到处都挂满了灯笼,更有人在祈福笙歌,还有几个女子围在一起比赛穿针引线。
“哇,汀兰,你看今日是什么节日,好生热闹啊。”她没想到这古人也有古人的乐趣,没有了手机和电脑,他们也一样活得自在。
汀兰拿她没辙,淡笑着告诉她,“这是乞巧节。”
这是七夕节,在这时也称为乞巧节,不过她也知道阴楠姝这大大咧咧的性子,生怕她闯祸,在街上闲逛了一阵,她有些担忧地催促道:“楠姝,咱们还是回去吧,我担心被侯爷发现。”
可阴楠姝却依旧将食物往嘴里塞个没完,逛街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就是享受的。
她一笑,两个眼睛弯弯的,就如同天上的月牙,“怕什么,咱们都出来了。”
她拉着女子的手,穿梭在人群,有时候压抑的牢笼不如放肆一把,不然她们根本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她挤进了一个铺子,又趴在灯铺门口许久,“汀兰,你看这灯好好看。”
她是一见到好看的,有意思的东西就走不动路了。
汀兰也学她撑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向她解释,“这叫做莲花灯,祈福用的,你看到前面那座仙女桥没有,听说只要谁的莲花灯能漂到那去,织女就能听到你所许的愿望。”
这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
阴楠姝掏出了几个铜板,对着少女傻傻地笑着,“真的啊,那我们也买两个。”
有些事情在她心里就如同明镜一般,可是她偏偏愿意做一个傻乎乎的人,这样就不会去患得患失。她推了推一旁发愣的少女,“汀兰,你不用担心,我们到这陈国来是俘虏,人活一世就是为了痛快,别想那么多。”
她能明白她的忧虑,可是每个人都对美好的事情会有期待,也会有心中的梦想。
二人就这样相视一笑,她们亲自将各自的花灯放进水里,也各怀心事,以前阴楠姝从不信鬼神,可现在她明白为何有些人深信不疑,他们不过是想找一丝安慰,找一种心灵寄托罢了。
令二人没想到的是,阴楠姝的莲花灯就这样被不远处的船只抵住了前行。
本来以为只要有风,它能顺着风穿过桥洞,可没想到就在这时船舱里有人倒了一杯水出来,浇灭了莲花灯的烛火。
汀兰愣愣地站在原地,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楠姝,你看你的莲花灯怎么灭了?”
少女没有说话,而汀兰又缓缓地开口,“我刚刚看到好像有人从船里扔了什么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