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笑道:“您觉得像吗?”
高瑜摇摇头:“我知道你不是。也有人说,你是侯爷的爱妾,这倒是更像实话。但不论是哪个,对你而言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
“高姑娘何意?”宁安觉得高瑜像是带着怒气而来,坐直身子,笑望对方。
高瑜道:“我知道你是谁,前年我去司徒府时,见过你为他斟茶。”
那个“他”指的一定是张寻了。
“那时你一直偷看我,险些把茶水撒到我的身上。子芝想要训你,是我阻止了他。”
宁安:“子芝是谁?”
正在回忆往事的高瑜一怔,转过头来,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连自己的字都没有告诉你吗?”说完,用一种轻蔑而同情的目光看着宁安,半晌,又是怅然一叹:“看来,他是真的无情。我们在他眼中,都不过时一个可以被随意赠送的礼物罢了。”
宁安:“……”
原来还是说张寻。
“高姑娘其实不必这么伤感,张司徒也是身不由己,他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接回去的。”宁安随口鼓励了两句。
高瑜淡淡一笑,露出一丝嘲讽:“他?他若是真珍惜我,又怎么会……”说罢忧伤的顿住,看了宁安一眼,怅然摇头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不会懂的。我原来以为你是他的人,来这里应是身不由己,岂料一来就听到你在府中锦衣玉食,想来,早已弃暗投明了罢。”
“既是贪生怕死,贪慕富贵之人,我与你便没什么话好说。”
宁安哭笑不得,托腮望她,学着崔衍那轻浮态度,笑道:“高姑娘此话怎讲?您是被张司徒送来侯府的,我也是被张司徒送来侯府的,都是身不由己,难道就因为我在侯府活了下来,没下场凄惨,就成了贪生怕死之徒。而高姑娘您,被人伺候着,被侯爷捧着护着,金尊玉贵的活着,就是志气高洁,忠贞不渝?”
高瑜一怔,脸色青白变换,终于正眼看她。
宁安摇头,淡笑道:“都是为了好好活着,谁又能瞧不起谁?”
她这话诛心,却刻意柔柔的说出来,莫名带着一种无力感。高瑜沉吟片刻,再看宁安时,面上那抹轻蔑的表情褪去不少,转而变成一种感同身受带来的同情。
宁安看她这般变化,心里也叹了口气。这个高瑜是个心气高的,要是没有那个穿越女,当真是她留在崔衍身旁,准保被折磨个十天半月,就一命呜呼了。
闲话说完,她正考虑着怎么告辞离开,却听花圃外脚步声响,崔衍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亭子里的两人,他倒是不觉得这个场面尴尬,十分自然的走到两人面前。
“侯爷。”宁安福了福身,高瑜则是看他一眼都不看了。
崔衍也不生气,向宁安淡淡点了下头,随即便低头对高瑜嘘寒问暖。高瑜却不是很爱搭理他的样子,他问十句,她只回一句。宁安看得牙酸,又觉得他这幅样子很有趣,心里啧啧道:看不出来啊,这变态还是个受虐狂。
最后大概是见高瑜当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崔衍便道:“侯府里新养了几尾金鱼,不知道高姑娘想不想去看看?”
高瑜是真的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觑了宁安一眼,道:“要是方姑娘没事,可否陪我一观?”
宁安不愿意,但看崔衍那分明被扫了面子,心里不快,面上却假模假样带笑的模样,她忽然觉得很畅快。崔衍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安安,你带高姑娘去看吧,给本候照顾好高姑娘。”
宁安连忙应是,领着高瑜走下亭子。
走出去老远,宁安脑子里都还想着崔衍刚才那不快的表情,越想越觉得解气。再看这个高瑜,也就没那么讨厌了。高瑜也没想理她,兀自在前头走着,兀自伤春悲秋。
宁安任她走,自己跟在后头,见池塘边有一簇荷花已经冒出尖尖角,便附身去打量。谁知就这一出神的功夫,耳畔忽然一阵落水声,循声望去,前方已经不见高瑜身影,只池上一片涟漪,高瑜的衣角在碧波中荡漾。
“来人!有人落水了!快来人!”
宁安向四周呼救,一边自己除去绣鞋,跳入池中。当时只有高瑜一个人,落水后也没人挣扎,很明显,高瑜是存心自尽。宁安有些惊惶,该不会,是自己刚才那些话对高瑜产生什么心理暗示,所以才让她有自尽的想法吧?原著里,高瑜是“不慎落水”,可不是自尽啊!
岸上很快聚集一批人,崔衍也赶到,几个会水的抢在宁安之前驼起高瑜,又有人把她也拉上岸。
崔衍看她一眼,薄唇紧抿,忽而脱了外衫扔到她头上,然后又蹲身去看高瑜。宁安低头,看到自己被水打湿后,曲线毕露的身体,赶紧把他的衣服披上。一旁有丫鬟要拉着她走,恰好此时,躺在草地上的高瑜也悠悠醒过来。
宁安回头,看到那个女子睁开双眼,茫然看了向四周,眼中已没有之前的哀愁伤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奇和震惊。
然后,她说话了。
“这……是哪里啊?你们是谁?是在拍什么戏吗,为什么你们都穿着古装?!”
女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