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长安城内,天气也越来越热,李晗坐在长乐宫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翻个不停。
上面写着师修观学士的名单,李承明准备要选几个合适的人到翰林院去,想让她帮忙选选。
这么些日子,她能推的事情已经尽量推了,最后都落在了沈煜的身上。
就这选人吧......她还能看看。
月瑶端着茶水过来,小声道:“公主,昨日求见的尚书大人又来了。”
李晗靠着秋千,看着册子摇了摇头,慢悠悠道:“又是为了禹州洪水一事?告诉他,我没辙,去年就弄过一次国余票,百姓又不是傻子,哪能上两次当。”
月瑶不满道,“奴婢已经跟他说了,他还赖着呢,说是......说是皇上不放粮仓救济,禹州已经有数万的难民北上。”
李晗挑了挑眉:“父皇怎么想的?”
月瑶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晗起身,拿着册子就走出了长乐宫。
礼部尚书祝光启在门口站得笔直,见她出来连忙上前:“参见公主,公主可是要去见皇上,公主,禹州之事不可小视,难民数万,一路北上,抢粮填饥,现在周边的城全都关了城门,一概不准难民进入,可想而知最后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行了祝大人,你跟本宫说也无济于事。”李晗指了指养心殿的位置,浅笑道:“大人应该往那边去,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上了步辇。
在养心殿门口,李晗顿了顿脚,想了一阵后慢慢走了进去。
张温茂正站在一旁给李承明倒茶,李承明的手里写着什么东西,他左手也在时不时的转着珠子,似在思考什么。
“父皇!”
“福安来了。”李承明愣了愣,看了张温茂一眼。
张温茂了然将桌上的纸收好。
李晗笑着瞧了几眼张温茂,道:“父皇,这个册子上的人写的文章儿臣都一一看了,没一个入眼的。”
她微微叹了口气:“父皇,往后别给儿臣看这些了,无趣。”
“修建师修观之时你还挺上心的。”李承明道。
“一时感兴趣罢了。”李晗道,“现在儿臣看见这些字就头大。”
“你呀。”李承明拿过册子,用笔在上面画了几笔,勾出了几个人的名字,给李晗看了一眼,又道:“这几人写得明显与他人不同,你若真看了还能挑不出来?”
“既然父皇都选好了,干嘛还要儿臣再选一次。”李晗道。
“这日子过得快,朕这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本想你来定这件事,毕竟你与沈卿也走得近。再来朕是在想你和他的婚事还是要提早提上日程。”
走得近?婚事?
李晗勉强地勾了勾嘴角:“父皇,关于此事,儿臣觉得还是日后再议吧。”
李承明看了看李晗,没再多说什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愿,但他也没说这桩婚事就这么罢了。
李晗转移话题道:“有一件事情还想跟父皇说一下,有关禹州洪水灾害一事。”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李承明叹了口气道,“禹州知府那边朕已经通知下去了,特派了元锦去,交给他吧。”
李晗张了张嘴,没再多说。
两人都不谈对方不想谈的,一下气氛变好了不少。
张温茂站在一旁,将手里的纸卷好,放在了画瓶里。
李晗笑着看了看张温茂的动作,轻声道:“父皇,儿臣在宫内闲得无事,隔几日想去城郊外的普陀寺礼佛。”
李承明笑了笑:“你无事?那好,朕给你一事做,就师修观有大量的书籍需要重新编纂,你去帮帮忙?”
李晗撇了撇嘴:“父皇就知道使唤儿臣,变着法儿给儿臣找事情做,这种事情您给太子,给五皇兄都比给儿臣好,再说了,儿臣看见字,这头就疼。”
“哈哈哈......”李承明大笑了几声,“你呀,就是在躲着沈煜。”
而后他细细呷了一口茶:“福安,朕这道旨,你是当真不满意?”
李晗拉着脸,直言道:“您从未问过儿臣的意愿,现下可想起来了,儿臣的心思全然都摆在脸上,满不满意父皇一看便知,可您还是要如此装糊涂。”
李承明放下杯子,手里的佛珠转慢了许多,四周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一股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沉声道:“那你觉得谁做你的驸马合适?”
李晗没说话,一眼不眨的看了李承明片刻。
她能说萧临轩吗?不能,李承明对萧家不是一般的忌惮,似乎比对孔家的更甚,她知道,这种忌惮一旦变成了恐惧,那么,萧家将会不复存在。
而李承明故意问她,也是在试探她。
她轻笑出声,摇头道:“儿臣其实不太喜欢聪明的,而沈大人着实让儿臣觉得不□□心。沈大人看着精明,一看就是招蜂引蝶的小公子......儿臣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上次沈大人邀儿臣去师修观,儿臣兴高采烈的就去了,谁知......”
“哦?”李承明见李晗如此说,松口气道:“难不成沈煜他还敢在师修观藏女人不成?”
“也不是藏什么女人,只是儿臣看见皇姐也在,两人看上去甚至亲密。”李晗道。
李承明果然听了眉间一皱:“寿祺?”
“儿臣可没有背后说人闲话,是真瞧见了。”李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