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怀泽会心一笑,暗道:“郎有心妾有意,这就好办了”。
嘱咐完下人,诸位公子逐一下了楼,朱凌文却望着瘫在地上的柳溪照和他身旁的女子,踌躇不前。
杨哲武出声提醒:“殿下!”。
朱凌文定了定神,徐徐抬眼:“走吧!”。
韩奉先今夜饮了不少酒,唯恐酒后失态,已独自上了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
魏怀泽见同睿王一行人迟迟没有下楼,便带着金瑾瑜先行一步。
良久后朱凌文才带着杨哲武和康公子,缓身出了琼花楼上了马车。
众人走后,李凤铃在柳溪照耳边呼唤了几声,她却一动不动似乎昏睡了过去,无奈之下,只能让几个跑堂小厮将她抬到了客房。
小厮们将柳溪照轻轻放在雕花床榻后,便识时务地俯身退了出去。
琼花楼的客房远比乐姬舞姬的后院居所富丽雅致得多,屋内熏香弥漫红烛摇曳,床榻上挂着金丝银线绣的鸳鸯交颈帐幔,绣工精致栩栩如生。
虽是客房,但若再多贴几个囍字,做洞房都绰绰有余。
李凤铃伸手抚了一把朱色帐幔,脸上泛起了阵阵潮红。
柳溪照酒气正盛满面通红,凤铃伸手在她额间抚了一把觉得有些烫手,立即起身拧了一把湿毛巾,轻轻擦拭替她散去体热。
自打明溪边一别,她原以为此生再也无缘再见榻上之人一面,没想到阴差阳错今夜竟再次重逢,更没想到他们此刻竟同室而处。
她坐在床沿上正愣神,柳溪照突然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声唤道:“难受”
李凤铃惶恐起身:“公子哪里不舒服?”
榻上的柳溪照闭着眼捂着左胸口,呜咽唤道:“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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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花楼这头红烛朱帐佳人在侧,滇北大街那头睿王的马车正徐徐出城。
康公子今夜虽然当众被杨显祖羞辱,但也因祸得福得了睿王殿下垂青,有幸与之同乘,正酝酿着找机会好好巴结一番。
他刚要开口搭话,马车忽然猛地晃了一下,杨哲武隔着帘帐问道:“为何停下?”。
车夫立即恭敬回道:“前头有两辆马车并排停在一起,挡住了去路”。
杨哲武:“叫他们速速退避!”。
车马面露难色:“好像是杨…杨大公子的马车”。
杨哲武神色一变伸手拨开帘帐,见前头确实有两辆大马车并排停放在一起,占据了大半条街。
那两辆马车停在一座楼宇门前,虽已是亥时,此处却仍旧灯火通明,门前站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娼人,正搔首弄姿迎来送往。
此时两个娼女正赖在杨显祖的马车前头,高声叫骂:“小侯爷今夜明明说要包下我们姐妹两,你们凭什么将我们送回来!”。
车头的侍从很是无奈:“我说二位姐姐,咱哥几个只是跑腿的下人,遵命行事罢了,您二位有气朝官人撒去,何必为难小的们?”。
那两个娼女子仍不依不饶,高声谩骂:“不将我们姐妹送回去找小侯爷,今夜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满香园!”。
侍从也来了火气:“两个破瓢烂盖神气什么?侯爷赏脸玩你两天就算你祖上积德,如今玩腻了厌弃了,寻别的新鲜花样去了,姑娘识趣就别挡道!有这个功夫纠缠,还不如再去勾搭几个新恩客”。
院门前的娼女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就是会弹几首淫词艳曲儿的小浪蹄子吗?姑奶奶做花魁那会儿,她指不定在哪个窑子里端茶倒水呢!”,
“小侯爷不过是图个新鲜,今夜若是得了手,明日新鲜劲一过指定还是念我姐妹的好,你哥几个可别狗眼看人低!”。
满香院门前两拨人你一句我一句高声谩骂,丝毫没有察觉睿王的马车就在后头。
车内的朱凌文心头一惊,朝帘帐外头的车夫喊道:“调头回去!!”。
车夫正津津有味看着前头的热闹,闻声吓了一跳,回过神见睿王疾言厉色,片刻不敢耽搁立即调转了马车。
“不能回去!”,
杨哲武上前一把夺过缰绳,回身劝道:“如今朝中多少人盯着殿下,今夜若是生出事端,多年苦心部署恐怕会前功尽弃!”。
朱凌文快步上前,忽然拔出袖中的匕首抵着杨哲武的脖子,冷声道:“你敢抗令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锋利的匕首轻易便在杨哲武脖上划开了一个口子,殷红的血迹顺着寒光划过脖间,把马车中的康公子吓出了一身冷汗。
杨哲武从睿王眼中看到了真切的杀意,单膝跪地再劝:“殿下三思!”。
朱凌文将他手中缰绳夺过,丢给脚边瑟瑟发抖的车夫,一字字唤道:“回!琼!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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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琼花楼早早打烊,伶人舞姬都回了后院入寝,小厮跑堂收拾完雅间,见客房那头没什么吩咐,觉着留宿的那位贵客应该是睡下了,便也贪懒回了后院歇息。
客房中柳溪照残酒未消双目紧闭,仍沉沉昏睡。
李风铃见她酒气难消,便到厨房给她做了一碗醒酒汤,端着热气腾腾的汤水摸黑回了客房。
她将汤水端进屋放在桌上,刚要回身关门突然有人从她身后冒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那人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将她纤弱的双臂擒在身后,凑近在她耳边说道:“小娘子,你让本侯爷好找啊…”
李凤铃惊得浑身发颤,张嘴便在他掌中狠狠咬了一口!
杨显祖掌心吃痛臭骂了一声,迅速收回了左手,却从腰间掏出一条准备好的绳索,将她双臂捆在身后。
李凤铃不停扭动身躯挣扎,无奈二人力气悬殊太大,这一点点反抗根本于事无补。
她高声呼救了两声,杨显祖却将桌上的绸巾一把塞进了她口中,让她不能言语。
眼前的小美人已是口不能言动弹不得,杨显祖将她放在地上徐徐走到床榻边,凑近在柳溪照耳边说道:“我早就说过,你总有一天得落到老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