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杨显祖向前走了几步,阴阳怪气说道:“还有我那庶出的二弟,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如今见了自家兄长却视若无睹,还不快滚过来给我磕头作揖?”
杨哲武本就冰冷的脸顿时更难看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但还是走到杨显祖身前,俯身行了一礼,道:“见过兄长!”
杨显祖面露嫌弃之色,侧过身道:“原来二弟还记得自己姓杨?我还以为你如今认了睿王殿下做主子,便将我杨家抛之脑后,连自家兄长都看不上了”
杨哲武冷声回道:“不敢僭越!”
杨显祖仍是步步紧逼:“是不敢还是不能?”
“说到底庶出之子,终究比不得血统高贵的嫡子,今时今日任你再得宠,可若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对不属于你的东西起了僭越之心,抛却了长幼尊卑,小心将来天地同诛!”
杨显祖看似在羞辱他的二弟杨哲武,实际上指桑卖槐,字字句句针对的都是睿王朱凌文。
院中众人皆听懂了他言下之意,不禁都出了一身冷汗。
“放你娘的狗屁!”
睿王双唇微启,似乎正要开口说什么,却闻花圃后头传来一声喝骂。
杨显祖闻声望去,眉头一皱:“怎么又是你这条走狗,你当真不怕死?!”
柳溪照徐徐行至睿王身前,故意对着他和杨哲武各自行了个大礼。
花圃后的金瑾瑜见状也硬着头皮走了出来,有样学样也行了大礼。
尔后柳溪照面向杨显祖,正声说道:“自古以来皆是臣拜君、子拜父、弟拜兄,小侯爷方才口口声声天纲伦常,可见了睿王殿下却不行跪拜大礼,难道是故意以下犯上?”
朱凌文身为亲王,如今的地位仅次于圣武帝和东宫太子,但杨显祖仗着自己有太子表兄撑腰,又向来藐视庶出旁支,一向不把他这个亲王放在眼里。
此时柳溪照当众点破,无异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让杨显祖有些骑虎难下。
柳溪照见他一脸无措,又道:“怎么?难道小侯爷仗着有人撑腰,如今连如何行跪拜礼都给忘了,要不要我教教你?”
“你敢?”杨显祖见她要靠近,立即高声喝止。
柳溪照眉毛一挑;“这是小侯爷第几次问我敢不敢了?”
杨显祖正要冲过来动手,睿王却突然开口,冷声道:“看来杨公子当真忘了,柳侍卫,教教他吧”
“是!”
语罢柳溪照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杨显祖右手臂迅速向后一折,杨显祖伸出左手要去抓她,柳溪照又将他左手擒住。
柳溪照从前见张婶子捉鸡,便是将公鸡的两个翅膀擒住,此时生搬硬套,将杨显祖双臂皆负于后背,他果然动弹不得。
见他抬脚要踹自己,柳溪照再次先发制人,一脚踹向他膝盖后侧,辅一受力,杨显祖马上单膝跪地。
柳溪照还要朝他另一膝踹去,人群中却有人劝阻道:“且慢!杨公子到底是威远侯之子,岂是你一个小小侍卫可以随意羞辱的!”
“他不能,那我呢?”
睿王看向人群,冷声道:“你是闽越陈旭将军之子?”
没想到睿王居然认得自己,那人抬手擦了一下额上的汗,低着头颤着声回道:“正…正是!”
语罢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俯身双膝跪地,高唤道:“奴奴才方才是失言了,失言了啊!请殿下赎罪!”
此时杨显武已是双膝跪地一身狼狈,见此人向睿王求饶
立即高声骂道: “陈展鹏你个龟孙,别忘了你如今已经是太子爷的人,你怕他个鸟蛋,还不快滚过来救老子!”
眼下局势明朗,睿王完全占据上风,园内的这些世家公子不过是些见风使舵的乌合之众,哪里还有人敢为杨显祖帮腔求情?
见无人敢回应他,柳溪照不屑道:“都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看也不过如此,一群没用的墙头草罢了!”
闻言朱凌文一向冷冰冰的脸居然闪过了些许难得的笑意,短暂一瞬,柳溪照以为是自己晃眼看茬了。
众人正不知道如何为小侯爷解围,却见梁王世子魏怀泽火急火燎朝花园这端疾跑而来。
方才他正在明伦堂和韩奉先招待一位大人物,却有韩氏家仆匆匆来报,说他带来的那位侍卫又和杨小侯爷打起来了!
一入花园见睿王朱凌文和杨哲武也在,还有满园的世家公子围观,而不可一世的杨显祖正被人擒住,双膝跪地一副狼狈至极的模样。
而压制小侯爷那人正一脸神气,笑靥如花望着自己傻乐。
魏怀泽不忍直视,捂着眼睛叹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柳溪照刚要开口和世子爷打招呼,却见还有两个人紧随其后而来。
韩奉先见杨显祖再次当众出糗,心情大为畅快,含笑道:“小侯爷今日对睿王殿下行跪拜大礼,若是传了出去,天下人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杨显祖立即高声回骂:“无耻!小人!”
他话音刚落,众人又见韩奉先身后有另一个年轻男子走近。
那人一身墨黑长袍,头戴束发镶宝玉冠,手持一把白玉折扇徐徐而至。
无视一园子目瞪口呆的皇亲贵胄世家公子,行至柳溪照身前,温声道:“柳公子,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