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在大腿内侧最深的地方,很是隐秘,哪怕裴景川总是与姜媚缠绵,之前也不曾发现。
他在刑部审了不少犯人,很快判断出那疤是被烙铁烧伤的。
那样的位置出现这种伤,姜媚经历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裴景川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沉郁暴戾。
很想杀人。
姜媚垂着眼睑,哑声道:“这是花楼的规矩,赎身可以,但这辈子只能带着这样的烙印生活。”
撒谎!
花楼根本没有这样的规矩。
裴景川的神情越发晦暗幽深,但姜媚不肯如实说,他也没有追问,收敛了气息,洗了手拥着姜媚睡下。
第二天,花楼老鸨便被“请”到了刑部。
“恭喜大人高升,咱们楼里最近又来了好些多才多艺的姑娘,大人有时间来玩儿呀。”
老鸨背后有靠山,见到裴景川也不害怕,还笑呵呵地揽生意。
裴景川冷着脸没有理会,负责刑讯的狱卒走到炭盆旁边,用铁钳拨了拨里面的炭。
铁钳早就烧得红透,轻轻一拨便有火星腾起,在幽暗的牢房格外醒目,老鸨脸上的笑僵了僵。
她想起一件旧事。
她把裴景川重金包下来的姑娘送给了另外一位客人。
她不想卷入两个大人物的纷争之中,把知情的人都处理了,等那姑娘回来,就让那姑娘赎身走了。
那姑娘走时,身上带着伤,血呼呼的一片,正是被烙铁烙的。
事发后,裴景川把花楼几乎翻了个底儿朝天,她始终没敢泄露半个字。
按理,他不该知道的呀。
“大人别不说话呀,你这样奴家怪害怕的。”
老鸨小心试探,裴景川凉凉地扫了她一眼,背转过身去。
狱卒上前,把老鸨绑在长凳上,拿起烧红的烙铁。
老鸨终于慌了,急急开口:“大人饶命,奴家不知做错了什么,求大人明示!”
裴景川抬手示意狱卒停下,幽幽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听到这话,老鸨心里“咯噔”了下。
她可以肯定裴景川是知道那件事了。
可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老鸨一边思索着可能出卖自己的人,一边小心应对:“大人可是要问春娘的事?”
裴景川没说话,手指动了动,狱卒便拿着烙铁继续靠近。
他要重点,不听废话。
“大人饶命,奴家也是不得已啊,若是奴家说出那位的身份,奴家走出这里也会死的。”
裴景川背转过身,下一刻,老鸨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座地牢,皮肉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老鸨疼得晕死过去,又被狱卒用一瓢盐水泼醒。
伤口被盐水一浸,痛意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撕碎。
裴景川仍背对着她,语气森然:“你若不说,连走出这里的机会都不会有。”
老鸨惊恐地瞪大眼睛,正要说些什么,他手下的杨主事火急火燎的赶来:“大人,你可不能滥用私刑啊,这是违律的。”
老鸨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这是有人来救她了。
裴景川深深地看了杨主事一眼,淡淡道:“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