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过年,作为雁门关军队最高属官,照例秦翰连在过年的时候是要宴请手下众将士的。后院中的一众夫人自然也是宴席中必不可少的。为了这场宴席,崔嬷嬷对贞娘进行了极为严苛的训练,衣物餐食样样都要费心,贞娘最开始咬牙撑着,到后边懂得多了,越发愿意学,时常秦翰连回来的时候她还捧着崔嬷嬷的手札在细看,每每这时秦翰连就不得不以另外的方式来打断她的勤奋。第二日醒来,贞娘总会对某人咬牙切齿。晚间休息的时候,秦翰连门都没能进,立春垂着头对他说道:“夫人说最近年关事忙,夜晚亮灯担心扰了将军休息,特命我们将客院收拾好,供将军居住。”
秦翰连挑挑眉没说什么便离开了,晚间更是做了一回梁上君子,行了一把偷香窃玉之事。嗯,偶尔换换方式,也是极其有情调的。
贞娘对这样的秦翰连毫无办法,清醒之后发脾气某人也全盘接下,倒好像全身力气打在棉花上。
好在秦翰连很快也忙了起来,年底要向陛下述职的书信,过年期间的军事防御,年后就要准备春耕,很快秦翰连也只能和贞娘聚少离多。贞娘还没高兴,府中的各项事务就堆叠上来。
崔嬷嬷比她更忙,府中丫鬟需要一一细致教导,府中宴堂布置也要费心,再有年节时候的回礼,官职远近不同也会分出差别。贞娘好几次见她都是脚打后脑勺的样子,她不得不劝嬷嬷,千万要注意身子,万不可劳累过了度。嬷嬷应得飞快,转头忙起来饭都能忘记吃,贞娘没法子只能专门找了一个小丫鬟每日照顾着。
府中最闲的当属几个孩子,四皇子不上学之后,团团每日天还没亮就惦记着找南星哥哥。小魔怪最近真是熊得翻天,好几次伺候四皇子的下人都委婉的向贞娘表示,这孩子太闹腾了,四皇子在看书,团团就能在旁边吼小曲儿。偏偏一句都没在调上,说是魔音灌耳也丝毫不夸张。四皇子一旦开始写字,小姑娘也很积极的要给他研墨铺纸,不过十次有八次要么扯坏了纸,要么打翻了墨,还有两次之间栽到了砚台上边把自己弄成了小花猫。
贞娘有次恰巧经过四皇子屋里,眼看着四皇子画一幅花鸟图就要收尾了,团团兴奋地凑过去一看,碰到了桌边的茶壶,好好的一幅画泡了水。贞娘心疼的进了屋,看着旁边站着的团团:“你瞧瞧,你这是第几次了,哥哥费了好多心思画的画,还有前日你还将院中摆好的兰草推进了池子里边……”越说越觉得小魔怪,必须要好好批评一顿,还没开始疾言厉色,四皇子就拦过来,高高举着一张纸,上边写着:“姨姨不生气,妹妹不是有心的。”然后眼巴巴的看向贞娘。
贞娘决定要好好管管团团,直接说道:“你别管,团团最近越来越皮,这样下去如何是好,我要好好教一教她规矩。”
四皇子又飞快写下:“妹妹没有皮,她只是没站稳。”然后扯了扯团团的手,团团抬起头眼泪巴巴的看着贞娘:“舅母,我错了,我听话,我一定乖乖的。”那可怜巴巴的小样子倒像是受了许多委屈。
四皇子又写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妹妹知道错了,您就别罚她了。”
贞娘真是无奈了,苦主都要求要原谅她能说什么,只能故作生气的戳戳团团的脑门儿:“你呀,不可以淘气知不知道!”
团团乖巧的点头,一下拱到她怀里,柔柔的撒娇,贞娘心都软成了水,哪儿还舍得骂?还是开了春让嬷嬷找个教养娘子吧,自己真是下不去手。
到二十六的时候,府中年味日渐浓郁,秦翰连已经处理好了事情,不过回家之前得到的消息让他心情有些不太好,一进屋贞娘瞧见他的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秦翰连坐下来:“徐勇跑了。”
“跑了?不是管在监狱里边,怎么会跑得掉?”贞娘惊了,徐勇的案子在腊月初的时候就得到了陛下的朱笔御批,年后押解回京,秋后凌迟。岑知收到旨意把他安排在重刑犯人的单间囚室,带有枷锁镣铐按理说是不可能逃脱的。
“官府那边给上边的回复是监牢年久失修,又遭逢连日大雪,不堪重负垮塌,犯人趁乱逃跑。”秦翰连喝了口热茶接着说道:“不过我暗地里打探了,说是漠南派遣了数十好手攻入监牢和里边的内应一起将人救了出去。”
贞娘放下手中的册子:“我还以为漠南只当徐勇是颗棋子,没想到这般重视?”
“倒不是重视,徐勇身处边关多年,关口防卫摸得门儿清,再加上对以前同袍的了解,漠南花十多个人把他抢回去,明显就是赚了。”徐勇被漠南带走这无异于给边关的局势造成了种种困难,秦翰连连夜回营召集可信的几个人,商量了大半夜将军事防御一再调整。
果不其然在二十八的时候,漠族派了一小队的人对先前防卫松懈的地方进行奇袭。秦翰连的布置很有效果,抓到了他们小队的一个队长,割了头悬挂在城门前,算是给漠族人示威。
漠南被气得够呛,一脚踹向旁边的徐勇:“老子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救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半点儿用都没有。”
需用被这一脚踢得吐血,还不得不赶紧爬起来:“将军,想必是那秦翰连已经有了防备。我们只能进行第二种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