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一脸苦笑,他撇头望着江心,心中羡慕这能走江心的百料大舫。可不是自家的水漂船能比的平日里他们的船见着都是能躲则躲,若不小心靠近了被余浪转了头也只能自认倒霉。
几家公子也想看看刚才到底是何人吹笛,那曲子直入人心,几人俱望见了船头白衣若妖的背影。知道这王三郎最爱追逐美人,不论男女皆为他所好,便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
“那边方向可是荆州,河上来不及了,除非让人快马追上便是。”一个玄衣的少年说道,他刚才离得最近,比王三郎看的更加清楚,那是个女娘。
又一人道:“稽上的清谈也快要开始了,反正都要走那边不如早点动身。”在座的都是世家子,两年一度的清谈盛会岂能错过,更何况说不定还能遇上美人。
众人一听这倒不错,遂一改泱泱的表情兴致勃勃的打道回府。
身后的事情谢娴不知,只一日淮河有妖仙现世的传说便广为流传,更有人说其声呜咽难觅,闻者伤心伤情矣。
第二日一见面游吉就来了个大礼,谢娴绷着脸心中囧的不行,至于吗?一个个的就和见鬼了一样,都快把自己供起来了。
刚才花银大家才走,拉着自己讨论她新出的曲子,主要是想请昨天的箫曲,允他们在清谈会上演奏,谢娴无所谓的应了。
这人刚走还没歇口气,游吉又来了,“说吧什么事。”谢娴靠在船边上晒太阳好不惬意。
“请公子准许游吉侍奉左右。”游吉以头触地,越琴人告诉他女君是他的贵人,不可忘本。
瞌睡来了送枕头的谢娴“?”你们都是认真的吗?
看着面前的男孩只有十三四岁,面容稚嫩眼神清亮像葡萄一般泛着紫光,小正太拒绝不了啊。
谢娴唾弃了一把自己老阿姨的心,矜持的点头“可。”反正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放。
这才是正经的收人标准流程,随后瞪了眼混进来的金明锐。
屠珍坐在桅杆上,把玩着匕首心里想的却是,谢娴昨天面上的表情,那是真的悲伤,但她思念的又是谁呢?要说谢娴想念她的父母自己是一万个不相信的,自己和谢娴初识可就在墓地,当时自己浑身是血的滚在落叶中。
听得清楚,谢娴语气平静对着自己的父母坟冢说:“你们一家整整齐齐,我也就放心了,每年我会给你们烧纸的。”虽然失血过多让她有些头晕,但是她记得清楚,谢娴面前摆着三盅酒杯而她在墓碑上只见着谢家夫妻的名讳。从不相信有鬼的她那一瞬只觉的一股凉气从脚底蹿到头顶。
随后见了她的第一句话便差点把她气死:“呦!这邻居都躺好了,”那语气中的调侃之意不要太明显。虽然之后使人救了她。但她心中始终有个疙瘩,即便是答应了做她的护卫,但还是觉的谢娴的怪异之处太多。
比如借她的匕首,心里嫌弃太钝,比如问她毒药的口味。还有如果中了迷药死的时候会不会有痛感,等等她都以为这谢家二房的娘子是摔坏脑子了。
熟悉之后谢娴口无遮拦歪理邪说一堆,让人招架不住。虽然后来听了她的建议在外人面前少语。
但有些事情也让她很是警惕,谢娴此人在格物之道上的造诣非比寻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把牛车改装。她所见谢娴似乎什么都懂但是没逼到份上却懒的动手。甚至于面对死亡也面不改色。
谢娴在她眼里就是这样一个集矛盾于一体,诡秘女娘。
而谢娴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对于自己并不避讳。
她作为护卫刚好待在她身边,师祖说过世上的事没人能够尽知,往往第一灵觉才是真的,所以她要替世人看好这个女娘。
接下来几天屠珍觉这个女娘是名副其实的妖鬼。
在有两天就进荆州了,谢娴自从发现两岸的岩壁可以比拟天然音响放大器,就招呼游吉开始了她的乐器制作。古筝是必须的,但是弹起来废手,钢琴不要想,弦乐倒是可以考虑下。她画出大提琴的样式让游吉开工了。
琴人们对于24弦的琴有些微词,这违反祖制了。谢娴便说:“祖制不就是拿来违逆的吗?”说的理直气壮。众人噎住,但转而一想又觉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屠珍:你们都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