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霆风吼出打热水后,没过几秒钟,一个中年女人就端着一个四五十公分高的洗脚盆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显然是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父亲,来,请您先将腿轻轻放下,这热水一泡,马上就能舒缓不少。”谢霆风从那位中年女士手中接过沉甸甸的木桶,随即优雅地蹲下身,动作轻柔地为谢宝庆挽起裤脚,仿佛对待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腿浸入温热的水中。
抽筋的痛苦,即便是最轻微的移动,也能让人痛不欲生,加之壁炉旁的高温烘烤,谢宝庆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宛如夏日雨后的玻璃窗。
谢霆风手持毛巾,细心地为他擦拭着双脚,而曾大贤与叶寒则在一旁静静地旁观,眼神中流露出不同的情绪。
若论病情的严重程度,谢宝庆的状况或许并不及曾大贤那般危急,但这份折磨却让人难以忍受,连曾大贤这样坚韧的人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心中满是同情。
谢霆风默默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用热水一遍遍拂过父亲的小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直到十多分钟后,谢宝庆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老曾,让你见笑了,我这身子骨真是不中用……”谢宝庆稍作调整,随即将椅背调高,以一种既像轮椅又似躺椅的高级座椅上,勉强挤出一丝客套的笑容。
“是我对不起你,对你的病痛我束手无策。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曾大贤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没事,我早就习惯了这种日子……”谢宝庆操控着椅子缓缓滑至曾大贤面前,无奈地摇了摇头,“小腿抽筋还算好的,你若见过我头疼发作时的样子,那才叫生不如死。老曾啊,你有所不知,因为这病,我患上了抑郁症,整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家门都不敢踏出一步,生怕一出门就病发。”
“老谢……”曾大贤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正欲开口安慰,并介绍叶寒给他认识,却见谢宝庆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低声叹息道:“我真想一死了之……”
这话一出,曾大贤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喝道:“你在说什么胡话!那些身患绝症的人也未必比你更难过,神医我已经给你请来了,我就不信你的病能难倒叶先生!”
说罢,曾大贤转身对叶寒做了个请的手势,沉声道:“叶先生,还得麻烦您为他仔细检查一下。”
谢宝庆对曾大贤的性格了如指掌,见他一脸严肃,对叶寒这位年轻人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尊重,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希望。
老曾从不在重要的事情上开玩笑,既然他对这年轻人如此恭敬,想必此人真有些能耐。
想到这里,谢宝庆费力地坐直了身子,客气地说道:“叶先生,要不我先跟您说说我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