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宽翻翻白眼,想骂马高腿火上浇油,可是顾虑到现在没他不成事儿,又生生咽了回去。
刘曹氏这会儿被马高腿给架了起来,自然而然地顺着马高腿的话骂侯宽。“我看老黄的死给他们弟兄几个作的,你看那肚子撑得快涨破了。”
马高腿讥笑道:“二婶儿,那不是气,是一肚子坏水儿。”
侯宽忍不住了,骂道:“马高腿,你不是个人。叫你来说和事儿,你倒搅和事儿,唯恐天下不乱是吧?”
马高腿道:“前刘庄谁不知道我马高腿是大好人?你做了坏事,堵不住别人的嘴,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侯宽轻蔑地说:“你要是好人,天底下就没有坏人了。你说,哪次坑刘汉山,不是你出谋划策,在后面出馊主意。我坏在表面,光叫唤不咬人,你才是一条哑巴狗,咬死嘴不叫唤。”
马高腿本来想挑唆侯宽和刘家吵架生气,他在一边捡个乐子。他没想到侯宽脸上挂不住,敢跟他撕破脸面揭短。侯宽这回马一枪,戳到马高腿的痛处,让他更是恼怒。
“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你们哥五个从来没有办过人事。”
“你也不是啥好人。你连你亲叔亲大爷家的牛羊都敢偷走宰了吃肉,你堂妹的裤衩塞到裤裆里擦鼻涕,你是啥好人。”
“那也比你强。你给你侯老大抬樊家的孩子,你还带人绑了韩石头的老婆。对了,这次刘汉山被抓蹲监狱,刘麦囤被抬,都是你干得好事儿。”
“你亲眼看见了,你有啥证据。”
“你刚才还说要给我一个皮坎肩,说是抬刘麦囤分的红,这事儿我作证。”
两人越说越多,各自揭短挖疮,几十年前偷鸡摸狗的事儿都说了出来。村里好多年的迷案今天都有了答案。两人说着又相互动手,很快扭打在一起。
刘麦囤在院子里喂牛,马高腿和侯宽外面吵闹的,他懒得搭理,手里有活也顾不上。刚才听到马高腿绑票是侯宽干的,一股火从心底窜起,操起一把木叉,高声骂着冲了出来。“侯宽,我尻你娘,真是你找人抬得我,老家伙今天要和你拼命。”
要说刘麦囤这人,一辈子没少做好事儿,一辈子也没少吃亏。他这人心眼不错,可就是遇事儿不冷静,没头脑。有张飞之勇,无诸葛之谋,麦秸火暴脾气,一点就着,呼啦一下就过去了。刘汉山有胆有识,有勇有谋,他只继承了一半下来,这为他一生没少吃亏的主要原因。
当刘麦囤地木叉落在侯宽身上,侯宽放开了马高腿,直扑刘麦囤。神仙也不会想到,刚才还在厮打的侯宽和马高腿,瞬间和解成为盟友,联手攻打刘麦囤。这么多年来,侯马两家一直都是这种关系,没事儿的时候打破脑袋,一旦有一家和刘家交手,双方立马和解,同仇敌忾对付刘家。
刘麦囤没有刘汉山那股神力,他和侯宽或者马高腿单打独斗,难分胜负。他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根本占不到便宜。三个人扭打在一起,很快,刘麦囤就被两人摁在地上,两个人拳打脚踢,打得畅快淋漓,快意洒脱。尽管刘曹氏想护住他的孙子,无奈,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被马高腿手一扒拉就是一个屁股墩,更是干着急没办法。
黄秋菊抱着我的小叔刘铁蛋,在一边吓得大气不敢喘。后娘不如亲娘,如果我的亲奶奶樊玲珑在场,她敢抽出枪来要他俩人的命。
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刘汉山从马上跳下,一手抓住侯宽,用劲儿一甩,侯宽几个踉跄,蹲在一边。又住马高腿的衣领,将他扔在一边。“有本事冲我来?”
“大爷,侯宽找人抬得我,马高腿刚才已经证明了。”
马高腿看到是刘汉山,心里直抽搐。急忙辩解:“我没说这话。汉山,你儿子没大没小,没老没少,刚才一看见我和侯宽,又是打又是骂,太欺负人了。怎么说我也是个叔哩,眼里没长辈不行。”
侯宽急忙帮腔:“这孩子不敲打不行,都是左邻右舍,几辈子的交情,我咋能做那些不要面子的事儿。再说,我真是犯法了,有政府有组织教育批评,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管教。”
刘汉山多年走南闯北,是个侠义心肠的面子人,怀有宁要天下人负我,绝不负天下人的宽胸,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两人这番说辞,倒不好意思责怪两人了。毕竟,他俩是长辈,自己儿子不该和他们动手。
“这孩子怎么这样,打骂你叔,真是欠扁。”刘汉山骂儿子。刘麦囤满肚子委屈,看到大爷发火,也只能生生咽进肚里,转身回到家里。
刘曹氏在一边骂道:“你打俺孙子,说你是长辈。你们两个龟孙兽养得既然那么讲理论辈儿,那你们推我几个屁股墩,我是不是你的长辈,你们该咋说哩?”
侯宽和马高腿立即跪到刘曹氏面前,自责:“二婶儿,我俩不是东西,别跟我们一般见识,要打要骂随你。”
刘曹氏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