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山更加恼怒,一把扔掉手里的篮子:“那我让你知道啥是有胆。赔的钱,老子一人掏了,那二十鞋底要分你俩人一半。”
侯宽轻蔑地看了刘汉山一眼:“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两人开始交手,侯宽的二哥侯成、四弟侯贵上来帮忙。刘汉山是老大,刘汉水、刘汉俊还小。喝道:“今天是我和侯宽一对一,你们要是敢上来帮手,夜里我放火点燃你家的鳖窝,让你们全当叫花鸡。”
侯老二和侯老四领教过刘汉山说到做到得厉害。那年弟兄三个打他一人,家里房子被点,差点火烧连营,怯了。刘汉山和侯宽扭打在一起,你来我往,拳脚相加。刘汉山一肚子恶气,如火山爆发。侯宽理亏气短,底气不足,十几个回合下来,刘汉山一个背摔,第一次把侯宽骑在身下。
刘汉山脱掉自己的布鞋,握在手里,对准侯宽的脸和屁股,骂一声打一下:“先把秦套奖励的二十鞋底还给你。”
霹雳吧啦打完,扔掉打烂的那只鞋,脱掉另一只鞋,对着侯宽的屁股:“再把这些年我挨的揍,连本带息还清。”
又是一顿锅贴肉饼,把侯宽打得杀猪一样叫唤。直到侯玉婷跑来,趴在侯宽身上,刘汉山不得已住手。
侯玉婷怒喝刘汉山:“别打了,你快把他打死了。”侯玉婷恼怒地看着刘汉山,那眼神里冒火,恨不得吃了他。刘汉山愣怔一下,停住了。心里突然明白,人家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根里亲,味里正,平时和自己哥呀妹呀的,都当不得真。
刘汉山对侯玉婷的不满,从这天在心底埋下种子。
侯玉婷很快感到了刘汉山的冷淡,对她的到来视而不见,故意躲避。就是面对面走过也爱搭不理,让她顿生挫败感。
刘曹氏对侯玉婷倒是十分满意。侯玉婷没有裹脚,身体壮实,干活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庄户人家娶媳妇,如同上集买牛买驴,喜欢臀大腰圆有力气,不在乎模样俊俏身条好。还有一点刘曹氏看透了,就是刘家和侯家联姻,就如蜀吴联盟,马家搁在局外,马高腿不敢明里暗里教唆侯家欺负刘家,少受很多窝囊气。她常教育儿子把眼光放远些,希望刘汉山尽早把侯玉婷娶回家。
刘汉山总找理由应付。“她屁股那么大,一堆肉在后面坠着,干活不利索。”
“买牛要买抓地虎,娶妻要娶大屁股。侯玉婷屁股大,能生儿子有福气。”
“你看她那脸,黑得老包似的,这要是唱《铡美案》,根本不用再抹锅底灰。”刘汉山又挑毛病。
“人家姑娘脸黑点,一关灯,啥女人都一样味儿道。”刘曹氏总有理由。
刘汉山不绕弯子了:“我和侯宽打架,她帮他哥说话。她和我不一心,一辈子受侯家的气。”
“男人是根筋,日谁谁就和你亲。女人爬到你床上,生了孩子成一家人,不要说他亲哥,就是他亲爹和你吵架,她也会翻脸,向你不向他。”
侯玉婷,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被某个未知的声音所诱惑,竟然真的踏入了刘汉山的禁地。
那天傍晚,村里的一群男女正在玩着藏老猫的游戏。马高腿,这个村里的调皮鬼,故意将侯玉婷和刘汉山分到了一组。刘汉山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藏身之地,那是一个他在麦场的麦秸垛中掏出的洞,洞口虽小但里面却宽敞无比。只要人钻进去,再用麦秸将洞口塞住,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无人能够寻得。
当刘汉山轻巧地钻入麦秸洞中,正准备拿起一把麦秸来堵住洞口时,侯玉婷也跟了进来。她迅速地用麦秸封住了洞口,然后以一个敏捷的爬叉动作,弓着腰,紧紧地搂住了刘汉山。
“哥,我好喜欢你。”洞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侯玉婷气味短促香蜜。
刘汉山往外推。刘汉山看到一双白眼珠在转,想起身出来,被侯玉婷拉住了。
从外面射进来的白皙月光,如黑夜的手电筒,让刘汉山打个激灵,他马上看到了一双伸进来的大手,一扭身躲开。双手撑地,来个兔子蹬鹰,一脚踹在洞外人的胸前。那人一声惨叫滚了几个滚,趴在一边呻吟。原来是马高腿。刘汉山和侯玉婷不管不顾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