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凛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声音沉了些:“太医可去了?”
“奴才叫人去请了许院判,只是”刘顺德瞄了一眼他的脸色,斟酌了下才道,“外边雨太大,奴才便让那宫女在偏殿候着。”
丝丝缕缕的水汽氤氲在男人面前,他停下了脚步,看向刘顺德。
刘顺德心下一咯噔,忙道:“奴才是想,若是皇上有事想问她,便留了她下来。”
“那日在梅园皇上见过那宫女”
他话音落下,宣凛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双动人的眸子。
他转身往偏殿走去。
偏殿中燃着沉水香,雾气缭绕,宣凛走进来便看到那女子靠在暖炉旁睡着了。
她很是拘束,靠在暖炉旁,两只胳膊圈着膝盖,小脸枕着胳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有些滑稽,但又很乖顺。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那双澄澈的杏眸紧闭,巴掌大的脸蛋格外苍白。
刘顺德正想出声,就被男人制止了。
“出去。”
殿门关上,宣凛一步步走到妧卿面前。
他伸手拂了拂女子紧蹙的柳眉,在触及她滚烫的额头时,剑眉紧皱,对着外边扬声道:“去传太医。”
妧卿睡得很不安稳,前世和今生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交错着,她紧紧抓着胸前的被褥,不断地呓语:
“不要”
“啊!”她猛地惊醒。
雨停,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妧卿坐在榻上迷茫地看着四周,毛毯从身上滑落。
微凉的触感让她倏然清醒过来,自己还在御书房的偏殿中!
妧卿赶紧下床,腿上发软让她差点摔倒。
脑袋有些发疼,她看到一旁放着热水,连忙走过去梳洗。
铜盆前放着一面铜镜,妧卿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目如画,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妧卿一直知道自己长得美,只是人人都惋惜这样一副样貌居然在一个卑微的宫女身上。
更何况在宫中,这样的容貌也许不是福气,而是祸害。
她垂下眼睑,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凭什么她的命运只能由着旁人去安排?她难道不能为自己争一争吗?
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她不由得呼吸乱了些,在这御书房,能让人给她换衣服还让她留宿一晚的,只有圣上。
草草洗漱了一番,妧卿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刘顺德看见她出来,脸色比昨夜似乎客气了些,笑着道:“醒了?”
“刘公公”妧卿有些尴尬地扯了扯衣摆,“奴婢昨夜”
她其实想问她怎么睡到榻上去了,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刘顺德笑得褶子都皱起来了:“你昨夜发烧,皇上请了太医来给你看,顺便叫宫女给你换了身干净衣服。”
妧卿猛地掐紧了手心。
“皇上在御书房等着,既然醒了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