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皇后的言外之意,裴文运秒懂。
他直接撩起官袍下摆,伏地而拜。
“此事皆为臣之过,恳请娘娘切莫气坏了凤体。”
“臣唯愿娘娘再给臣一次机会,能让臣将功补过。”
见裴文运冲自己低头,邬皇后心里那股气,顿时消散得七七八八,甚至有些心虚。
“你于国有大功,瑕不掩瑜,起来吧。”
“臣谢过娘娘恩典。”
裴文运施施然从地上起身,垂手静立。
裴文运的姿态摆得足够低了,邬皇后觉得自己再穷追猛打,也不太合宜,见好就收即可。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你去善后。”
邬皇后眼神中的杀意再次浮现。
“崔鄂谋逆一案不可再继续拖下去了,如今人证也有了,物证也有了,该是时候进行公开判决。”
“王氏全族羁押,本宫不希望此案之后,还能在世上听见王氏后人的声音。”
邬皇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王玄姬,你觉得如何处理?”
如今,怎么处置这个“儿媳妇”,成了最为棘手的事情。
邬皇后心疼儿子,又顾忌着天家的名声。
刚娶的新媳,没几天就死了,儿子难免会背上克妻的名声。
还有哪个好女愿意嫁给儿子?
但留着她,王氏牵扯了谋逆大罪,她身为罪臣之后,虽因出嫁可免除死罪,但往后露面于人前,流言蜚语也免不了。
自己和儿子心里头也膈应。
如今王玄姬,死也好,活也罢,真真是叫人左右为难。
邬皇后现在压根儿就不想看到她,一想起,心里头就犯恶心。
裴文运知道,最大的难题,终究还是会抛到自己手上。
这个姑娘,他是见过的,知书达礼,性格稳重,儿子也喜欢,女儿也喜欢。
可惜,彼此没有缘分。
裴文运朝邬皇后拱了拱手。
“若是娘娘担忧王氏女会影响天家名誉,让三皇子背上克妻之名,臣有一法可除娘娘心病。”
“讲。”
“王氏处刑当日,让王氏女前去观刑,自陈原委后,自裁于人前。”
裴文运表现得十分平静,但出口之言,却是冰冷无比。
“是她将王氏所犯之罪上告天听,虽于国有功,但于家有罪,愿以己身血肉还报父母双亲。”
“众目睽睽之下,便是事后有人说作假,也可反驳一二。”
“王氏女于人前自戕,与三皇子殿下无关,自然也不会有克妻之名。”
“倘若真要说克,那也是王氏克其女。”
邬皇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三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