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婳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
她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身体就像被车子碾过似的，浑身没力气。
“你醒了？”
视野里忽然出现顾闻泽的脸，他神色透着紧张和担忧，眼里带着血丝，眼下一圈乌青，看起来一整天都没睡好觉。
乔婳吃力地张了张嘴，“我在哪里？”
“医院。”顾闻泽替她掖了掖被角，“医生说你肺部感染，这段时间都要好好休息。”
这时乔婳忽然想起什么，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对了，孩子呢？”
顾闻泽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病床上，温声说：“孩子没事，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乔婳闻言，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原地。
她脱力似的躺回病床上，感觉浑身都是软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闻泽看着她的脸，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乔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笑什么？”
顾闻泽勾起唇角，“你很紧张我们的儿子？”
乔婳眼神闪烁，“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当然会紧张。”
“但你以前不喜欢他，还好几次要把他打掉。”顾闻泽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可是你这次宁愿牺牲自己，都要救他。”
顾闻泽心里很清楚，虽然乔婳生下了顾晋阳，但还没有打从心里接受他。
然而这次乔婳却冒着生命危险保住了顾晋阳。
医生说，如果他再去晚一点，乔婳就活不了了。
可是顾晋阳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还是被抢劫犯强行在商场抱走的时候弄伤的。
乔婳把头转向一边，嘴硬地说：“我只是怕他出了什么事，你又要逼我继续生孩子。”
顾闻泽扳过乔婳的脸，强迫她望着自己，一字一顿地说：“你接受他了，对不对？”
看着顾闻泽眼里微弱的期待，乔婳难得沉默了。
也许这就是当了母亲之后下意识的反应吧。
毕竟是自己生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顾晋阳出事。
更何况混蛋的人是顾闻泽，孩子是无辜的。
乔婳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量几不可闻。
“什么？”顾闻泽似乎没有听清，微微挑了挑眉。
乔婳觉得顾闻泽就是故意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顾闻泽眼里的笑意渐深，他抓住乔婳的手把玩着，没再逗她，“我听见了，你说接受我们儿子了。”
乔婳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又听见顾闻泽说：“那你什么时候接受我？”
顾闻泽那双深邃的瞳孔深情得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乔婳莫名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她迅速垂下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今天顾闻泽出现在集装箱门口的那一幕。
连她也说不清哪一瞬间心脏被击中的感觉是什么。
也许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候顾闻泽突然出现救了她，所以觉得感动吧。
就像她在大街上被人抢走包的时候，有好心人挺身而出帮她抢回来手机一样的。
对，肯定是这样。
见乔婳不说话，顾闻泽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他把乔婳的手放回被子里，低声说：“算了，你休息吧。”
看着顾闻泽脸上转瞬即逝的落寞，再配上他有些憔悴的面容，乔婳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