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后知后觉,挠挠头,“我是不是问什么不该问的了?”
“哈哈,不是,不是。”村长放下筷子,“是因为,我们对牌坊都很尊重,所以轻易不提。”
“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跟你们说说那块牌坊的来历。”
村长跟我们说了起来。
我也总算明白了,那块牌坊是因何而来。
这牌坊,是古时候的地方官,为了村子里的,叫做赵氏的女人立的。
赵氏的男人死的早,留下三个孩子,大家都劝赵氏改嫁,但赵氏不从。
她铁了心要留在亡夫家,养大三个孩子。
最终她也做到了,为了抚养三个孩子,她累出了一身病,眼睛都瞎了。
官府为了表彰她,就为她立下了这块贞节牌坊。
“原来是贞节牌坊啊……”我说。
对于贞节牌坊,我天生就没什么好感。
原本到这,故事就该结束。
但,有的人偏不。
村长的嫂子,喂孩子喝了口粥,“要我说,这天下的女人,都该学学赵氏!”
“现在的女人,有的还不满意夫家,闹什么离婚,有的男人死了,干脆就走了,那就叫不忠贞!”
我笑笑,“也不能这么说吧,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自由。”
没想到,我随口一句话,却招来了她巨大的反应。
“咋了?难道你觉得赵氏不对?我跟你说,我说的道理,就是天意!”
“我们村上,祖祖辈辈出贞洁烈女,死了男人,就没有再嫁一说!要是老天爷不赞成,怎么会在牌坊立起来这些年,让我们这风调雨顺的?”
“要是死了男人,就一门心思改嫁的,才是不要脸,就像那个张白娥她娘——”
“咳!”村长用力咳嗽一声。
村长笑眯眯的,跟我们解释,“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嫂子就是见了人话停不下来。”
说完,他往我手里塞了个鸡蛋,“来,吃。”
我跟沈青云交换了个眼神。
张白娥她娘,肯定在这其中有故事。
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把这话套出来。
吃过饭,我主动去帮村长嫂子刷碗。
村长嫂子估计还是没说够,又跟我说了一通女人就该受贞节什么的。
这次我没反驳她,不是点头就是应和。
她说得过瘾了,看我眼神也友善多了。
我假装不经意地提起。
“你之前说张白娥她娘,是怎么回事啊?”
“我弟不让我说。”
我看她明显还是没说够的样子,往她身边凑了凑,小声道,“说嘛,我不说出去就是了。”
村长嫂子往外看看,没人过来,才开口。
“张白娥她娘,死得就活该!”
她一开口,满是鄙夷。
“张白娥那年才五岁,她娘死了男人,刚开始还能守住,可过了个一年半载的,她竟然就跟外面的男人好上了,要改嫁!”
“村里女人可都是守节的,哪有这个规矩?我们就劝她,守住了才能好,可她不听!”
“结果,你猜怎么着,报应来了!”
她低下头,神秘兮兮地说。
“兴许是她自己也受不住良心折磨,疯了,后来就一头撞死在了村口牌坊上,还是村里人帮她办的丧事呢。”
她一边洗碗,一边哼一声。
“要我说,她就是遭报应了,做女人的不守节,活该死路一条!”
这回我连应和都不想了。
她说这话,还真就不怕遭雷劈。
这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人家恢复单身了,想跟谁就跟谁,又没伤天害理,怎么就死得活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