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金血。
但实际上同为换血境高手的她很清楚，这金血根本已经算不上是‘血’了，它几乎就是天地之力浓缩到极致，并化入自身武血之中所形成的产物。
每一滴金血中蕴含的生命力和天地元炁，都是旺盛到难以想象的。
若是五脏六腑境的武者，随意的吞掉一滴金血，身体恐怕立刻都承受不住，会当场崩溃爆裂，就像是吞掉天妖心血一样，根本承载不住！
淬体武道的第八境，之所以被命名为‘换血’境，也是因为最初开辟这一境的那位武道先贤，认为这一境界就是将一身武血，逐步替换为金血的过程，最后全身都流淌着以天地元炁凝练而成的金血，继而淬炼全身，使得肉体彻底蜕变，脱去凡胎，抵达一个新的境界。
但。
自换血境诞生以来，至今不知道有多少岁月，从无一人能够将一身武血全部蜕变为金血，不知道多少惊才艳艳的绝世武人，在这条道路上前赴后继，却没有人能够功成。
故而到了如今这一代，很多人甚至认为，这条路就是一条错路，唯有参悟意境，参悟天人之道，以身融天地，方才是正确的武道修行的后续之路。
可现在。
陈牧却证明了，这条路是可行的！
世间之武者，淬体之武道，的确是能在换血这条路上，走到圆满，走到极致，将一身武血都彻底凝练转化，达到一个真正大圆满的高度！
“呼。”
此刻的陈牧，闭目盘坐，胸口正不断的起伏着。
他在呼吸，吞吐着天地元炁。
一股股澎湃的天地元炁，经由乾坤锁龙阵的侧位阵心，从地脉之中被强行抽离出来，灌注到陈牧的体内，并将整个山穴内弥漫的血气都清扫一空。
由于外面的尹恒早有准备，一直都在掌控着乾坤锁龙阵，此时察觉到变化后，立刻便调动阵心，在控制动静的同时，将地脉之力毫不吝啬的源源不断运送过去。
滋滋！
陈牧的肌肤仍然还在不断的碎裂愈合，只是这个速度开始越来越慢，并且碎裂的痕迹也是越来越小，从最初的全身龟裂，到如今只剩下一些局部，时不时展现出些许裂隙。
而他体内的血液，似已彻底化作了灿金，那些肌肤的裂痕中已看不到血色。
但。
就是这样的状态，陈牧自己心中却清楚，蜕变仍未完全结束，他体内的一身金血中，仍然还有着些许属于‘赤血’的残留。
炼血圆满这一步，的确如他预料的一样，会将一身武血，彻底由殷红蜕变为灿金，看上去似是蜕去了凡胎，踏出了由凡俗而至圣的一步，只不过这一步却绝不容易。
这金血的淬炼，从来都不是一滴一滴的过渡！
金血渗透在赤血的内部，和赤血交融为一体，根本就不分彼此，这最后淬炼的道路，乃是将全身血液中的凡质一一剥离祛除，留下最为纯净的金色精血，越是接近最纯，淬炼无疑是越艰难，倘若是让他自己来修炼，难度几乎是无法想象！
但对系统面板来说，无论是最初开始的淬炼，还是到最后这一步的淬炼，其效率始终都没有任何变化，稳定的一步步向前。
终于。
在最后一次呼吸过后，陈牧感受到整个身躯霍然一变！
那是最后一缕残存的凡血杂质，被彻底淬炼蜕化，他的体内流淌着的，已是彻彻底底的金色血液，可谓是天地之精血，也终于抵达了炼血圆满之境！
“天地精血。”
陈牧在蜕变结束的那一刻，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感受到的是一种无尽的澎湃，是一种浑然无匹的绝对力量。
倘若天地也会流血，那么流淌的便是他体内的这一身金色武血！
此刻。
陈牧感受到的不仅仅是那浩瀚无匹的肉身之力，他所感受到的还有冥冥之中，对于他肉体的一缕束缚，他清楚这一缕束缚是什么。
若能破开这一缕束缚，就将彻底超脱于这方天地！
在迈入炼血圆满的层次之后，他，已然真正‘看’到了那一扇通往神境的大门，推开这扇门，跨过那个门槛，他就是将超凡脱俗，由人登神，证得神境！
“呼……”
陈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尽管那一缕来自天地的最终束缚，他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但他知晓如今的他，还不足以真正的跨越过去，当下的他也仅仅只是看到，距离真正的触摸都还有一定距离。
想要彻底具备打破那层束缚的资格，还需要将武体练得更进一步！
神境，
这一步终究是太难太难，与淬体八境的每一个层次都不同，淬体八境每一个境界的突破，甚至都不需要练到极限，只需要修炼至圆满，就具备突破的资格，可神境这一步想要跨入，却是千难万难，无论是肉体还是心魂，不千锤百炼达到极限，都无法越过那道鸿沟！
这一步毕竟是真正的神人之别，跨越过去，那就是两个不同的天地！
“我如今的体魄，应当还称不上‘不灭之躯’，不过……”
陈牧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
他缓缓的抬起手，忽而向前轻轻的一撕。
嗡！
霎时之间，前方的虚无陡然破裂，虚空被他徒手撕开了一道裂缝！
这漆黑色的虚空裂缝，对于换血境高手来说，也是避之不及，不愿意被扯入其中，一着不慎，甚至都有可能被虚空裂缝直接撕碎武体，当场陨落。
但此刻的陈牧，在撕裂了虚空之后，却是毫不退避，反而是眸光平淡的将手径直伸入了那漆黑的虚空裂缝之中！
嗡！
虚空裂缝中荡漾着恐怖而混乱的虚空之力，一下子就形成了绞杀之势，落在陈牧的手掌之上，要将陈牧的整只手掌彻底撕碎！
啪嗞，啪嗞。
可这些汹涌激荡的虚空之力，落在陈牧的手臂之上，却仅仅只是令陈牧的胳膊上迸溅出些许肉眼可见的涟漪，只在他的皮肤表面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印记，全然无法突破！
陈牧向前半步，就这么将整条手臂都探入虚空裂隙之中，尝试去探索裂隙背后的虚空乱流，但很快眉头微蹙，将右手一下子重新收回。
滋滋。
破裂的虚空裂隙迅速弥合。
而陈牧的整条手臂上，隐约可见许多白色的印迹和勒痕，却并不曾破裂，仅仅在其右手的指尖部位，出现了一点伤口，伤口中有一缕灿金色的血液流淌。
“还是不行么？”
陈牧盯着自己指尖的伤口看了一眼，微微摇头后，手指轻轻一抖，指头上的伤口便一刹那间弥合消失，恢复如初。
撕裂虚空所散溢出来的虚空之力，已经无法撼动他如今的体魄，甚至虚空裂隙本身的绞杀之力，也一样难以撕碎他的武体，只是在虚空裂隙的背面，那漆黑色的无尽虚空深处，却是更为恐怖的虚空乱流，依然能够伤到他的身躯。
如今的他能够立足于虚空裂缝之中，遥望那浩瀚无垠的虚空深处，但却还不够资格踏入其中探索，还不能真正的离开这方天地。
显然。
要想真正具备离开这方天地的能力，也是唯有将体魄练到更进一步，彻底打破天地的束缚，练就完整的不灭神体！
陈牧这里看着自己的手掌露出思忖的神色。
那边秦梦君却已是看得呆了。
虚空裂缝是什么，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哪怕是世间那些最上等的灵兵，若是抛掷到虚空裂隙之中，也会顷刻间被绞断拧碎，之后彻底被虚空吞没。
可陈牧，竟是将一条手臂，深入了虚空裂缝之中，然后又简简单单的缩了回来，仅仅只是手臂上留下些许白印，以及指尖处破裂一点微不可查的伤口。
这是什么样的体魄！
要知道如今的她哪怕是竭尽全力，都无法彻底的撕裂虚空，打出那样一条漆黑色的虚空裂缝，而陈牧不仅仅能随手撕开，甚至还能几乎无损的在其中伸展。
这也就是说，陈牧哪怕是站着不动，任由她全力出手，她都伤不到陈牧的半点毫毛。
尽管之前也曾听说过陈牧中州一战的传闻，但这种事无疑还是要亲眼见证，方才足够的震撼，尤其是陈牧这举重若轻的状态，让她甚至都觉得，纵然是天人高手，全力出手，恐怕都难以在如今的陈牧身上留下什么伤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