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塞留主教号”上,欢呼声起此彼伏。
有人还想:他娘的!“克洛诺斯号”一上场,敌舰就被击中要害了——黑暗之中,也搞不清楚,这一炮,到底是俺们“主教大人”打出去的?还是“克洛诺斯号”打出去的?战后叙功,这一炮,到底该归到谁的头上涅?
火光大盛,即便在黑暗和浓雾之中,敌舰的轮廓,亦隐约可见——这是一条大舰呢!不比“黎塞留主教号”小呢!
这份功劳,可是不小呢!
可是,纪尧姆的心中,那种“好像啥地方有点儿不对劲儿”的感觉,又冒出来了——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呢?
对了,明白哪儿“不对劲儿了”——
虽然看不清楚,但根据隐约的轮廓,这条敌舰,似乎是舰艏朝澳口,舰艉朝岛心,正以左舷炮同“黎塞留主教号”和“克洛诺斯号”对轰,可是,它自湾外入“后澳”,不应该是舰艏朝岛心,舰艉朝澳口,以右舷炮袭我吗?
总不成,进澳之后,这条敌舰,掉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头?——而我们一直都没有发觉?
呃……
没等他想明白,便遥遥看见,敌舰的左侧,隐约有火光跃动——不会看错,那是炮弹出膛的火光!
炮声随之响起,继之而至的,是炮弹破空的尖啸声。
咦!居然不止一条敌舰?
而且,听声儿,这门炮,口径并不算小——至少有一百四十毫米吧!也即是说,这条敌舰的吨位,亦不算太小——就算比不上“黎塞留主教号”,不过,较之“克洛诺斯号”,小不了多少!
两条大吨位的舰船,是如何同时——或一前一后?——偷入“后澳”的?
太不可思议了!
纪尧姆还在“不可思议”,“黎塞留主教号”猛然一震,若不是纪将军握紧了舰桥的栏杆,必定站立不住,一跤跌倒——一枚炮弹击破了“黎塞留主教号”的右舷,钻进了舰体,弹着点正正在舰桥的正下方。
幸好,弹着点略高,未及水线;也幸好,弹着点只是“略高”——若再高一点,便可能击中舰桥了。
另外,这是一枚实心弹,若是开花弹的话,在舰体内部爆炸,会对“黎塞留主教号”造成更严重的破坏,包括可能影响舰桥的牢固性。
纪尧姆正在庆幸,“黎塞留主教号”又是猛然一震——又他娘的中弹了!
这一炮,还是一枚实心弹,而无巧不巧,同方才的那一炮,弹着点几乎是重叠的,只略高了一点点——炮弹击破舷墙之后,继续飞行,将舰桥的梯子,打的粉碎。
舰桥另有支撑,并未坍塌,但猛烈摇晃,纪尧姆手一松,脚一软,再也站立不住,一跤跌倒,从梯口翻了出去。
舰桥并不算高,高个子从舰桥下过,还得猫一猫腰,兼之甲板为柚木铺就,有一定的弹性,正常情形下,从舰桥上失足跌下,也就崴一崴脚,不至于就把人摔坏了。
可是,舰桥的后头,就是烟囱,纪将军的手脚不灵便,运气也不大好,一头撞上了烟囱的基座,“咚”的一下,虽然戴着“铜盆帽”,也还是当即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