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送他来能怎么样?”诺诺追问。老专家愣了一下,抓抓头继续唉声叹气:“病入膏肓啊!早点送来也没什么用啊!”诺诺一下子急了,一把抓住老专家的手腕,下意识地加力,痛得老专家直龇牙。老专家连连摆手,就差说女英雄饶命了。“说!”诺诺微微撤劲,“那家伙到底怎么了?”“你看啊你看啊,这个症状呢,是很明显的。”老专家说,“我的学生刚才问他的几个问题,都是有目的地探寻他的心理状况。首先他的生活很不健康,暴饮暴食,缺乏人生目标,酒精依赖,这种病人是最容易出现精神方面的问题的……”
“专家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他的酒多半都是跟我一起喝的,他要是酒精依赖我岂不也是了么?莫非你觉得我也有病?”芬格尔严肃地问。
老专家瞅了他一眼,嘴里温和地说每个人这方面的情况都不一样,心里说我看你的病情更严重……他继续跟诺诺说话:“他对神秘主义经验这种话题毫无兴趣,而且以很平静的方式表示自己见过鬼,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精神世界里经常出现幻象啊!这是典型地精神分裂的症状啊!”
“精神分裂么?”诺诺沉吟。
“这是一种病因未明地重性精神病,青少年身上很常见,慢性急性发作都有,临床上往往表现为症状各异的综合征,涉及感知觉、思维、情感和行为等多方面的障碍。你看他意识清楚,智能也算基本正常,但其实他的认知功能已经出问题了,他看到的世界,理解的世界跟你看到的都不一样!”老专家语重心长地说,“用通俗点的话说,他发疯啦!”
“仅凭他说他见过鬼就说他精神分裂?”诺诺紧皱眉头,“太武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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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对啊!你看他自己后来提的几个问题都很好嘛!神经病能找出这么聪明的解决办法么?”芬格尔也说,“他没有用勺子舀水而是想到把塞子拔了诶!说实话连我都没有想到!”
诺诺一愣,“那你想到什么了?”
“我想我怎么也得要个大勺子或者一个水桶来舀水吧?小勺子舀起来不是累死我了么……”
“如果有多于的床位把这家伙也安排进你们医院吧!”诺诺一把推开芬格尔,盯着老专家的眼睛,“继续说刚才的话题,你怎么能让我相信那家伙确实是疯了?”
老专家叹了口气:“你们都是好朋友,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但在我们专业搞精神病的人眼里,情况已经很明白了。你们注意到他最后自己提问题自己解答那一段了么?这就是典型的发病症状。他努力地想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可正常人根本没有必要证明自己,正常人觉得自己就是正常的,正常人不需要自证。只有病人,他们心里知道自己犯了病,却又不愿意承认,所以才不断地寻找证明自己的方式。”
诺诺怔住了,隔着那块单面玻璃,路明非还在跟那位中年医生嚷嚷着什么,他的神色看起来有点惊惶,声音想必是有点高,医生吓得略略后仰,生怕这个男孩忽然施以暴力。他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小屋的对角线走来走去,像是被困在笼中的兽。他有时挥舞手臂有时挠头,偶尔他坐回椅子上,不到几秒钟又站起身来。是的,他竭力想证明,可他无法证明。病人都没法自证,他们非常认真非常努力,说着自己以为正常的各种话,在别人看来确实那么可怜。之前诺诺和芬格尔一直往好处想,宁愿相信是自己被某和神奇的言灵蒙蔽了,甚至想世界是不是出现了两种可能性……其实最可能的那种答案早已摆在他们面前了,那就是路明非疯了。在路明非醒来之前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已经入手了更多的资料,苏小妍不是刚刚犯病的,她犯病好几年了,几年前她的儿子鹿茫,小名楚子航的男孩在车祸中失踪了,从那天开始他就犯病了,总幻想自己怀孕要生孩子了。这世上确实是有楚子航的,但楚子航在十五岁之前就失踪或者死掉了,那个默默陪绑路明非成长的超a级屠龙者楚子航根本就是他的幻觉。
“他怎么会得这种病的?”芬格尔问。
“除掉器质性病变之外,最大的可能还是她同年受过什么巨大的刺激。”老专家说。
“什么样的巨大刺激能搞到他幻想出一个帮助他的人来?”芬格尔问。
“这个……”老专家欲言又止,“比如童年时受过性侵犯之类的……”
“想不到师弟还有这样不可为外人道的悲惨往事!”芬格尔悲痛的说,“妈的我若不能把性侵师弟的罪犯擒拿归案化学阉割,我芬格尔誓不为人啊!”
“滚!”诺诺又是一记侧踹,“不要过度解读,专家的意思是这是诸如此类的精神刺激!谁会性侵犯他?”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若是有这种事,以师弟的性格,好像并不会构成心里阴影而简直是童年的补完啊!”芬格尔若有所思。
“这种病根据您的经验能治好么?”诺诺转向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