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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校长忽然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摸裤兜。
“截住他!”贝奥武夫忽然下令。
“芬格尔!这回你死定啦!他们派了一帮神经病去追杀你!快跑啊!”副校长冲出会议室,在外面走廊上兔子似的窜着,对着手机大喊。
几秒钟后他被一位身手矫健的元老扑倒在地,弗拉梅尔导师素来不以体能著称。手机滚出很远很远,电话仍在接通状态,上面显示对方的名字是……“炎之龙斩者”。
意大利,罗马郊外,古老的城堡式建筑里,灯光渐渐熄灭。
帕西拉开了窗帘,阳光取代灯光照亮了这间雍容华贵的客厅,安置在四面角落里的全息摄影机已经停止了工作,就是这些摄影机把恺撒的一举一动录制下来,传输到卡塞尔学院中的会议室再投影出来,跟亲临现场并无区别。
恺撒仍然端坐在客厅中间的椅子上,帕西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肩膀宽阔的背影,默默地躬身行礼,等待着少爷——不,是代理家长——的吩咐。
他依然记得几年之前,那时候帕西担任弗罗斯特的秘书,但也代为处理一些恺撒的需求。那时候电话响起,有时是要他在两个小时内在某个港口准备好一艘双体式的帆船供他出海,或者把某间餐馆清空,他要独自在那个靠窗的座位上看落日喝一杯冰镇过的白葡萄酒。
这类孩子气的要求好像永远没完没了,给人一种恺撒永远不会长大的错觉。但从一年之前,他从日本归来,那种任性的要求忽然没有了。
之后他从卡塞尔学院毕业,就任罗马分部专员,帕西担任他的秘书,但恺撒并不吩咐帕西帮他忙这忙那,绝大部分事情他都自己做好了。
就像弗罗斯特曾经说的那样,恺撒不会一直是个孩子,每个人都会长大,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只需那个令他脱胎换骨的时间到来。
帕西隐约能想到是那趟前往日本的旅途中,某个人帮恺撒长大了,但恺撒不提,帕西也就不提,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往往就像眼下这样,帕西静静地等候在旁,恺撒静静地坐在他父亲和叔叔都曾做过的椅子上,久久都不说一句话。
不过今天帕西还是多问了一句,“路明非和少爷您之间,似乎存在着‘友谊’这种东西,动用那帮冰下的怪物们去追捕他,没准会让局面失控。那帮怪物可是从不遵循任何规则的。”
“我并不想对路明非怎么样,但他犯了一个错误,他不该把诺诺扯进来,”恺撒低声说,“无论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他都面临巨大的麻烦,种种证据都指向同一个结果,偷袭校长夺走龙骨的人是他。而恰恰在这个时候,新的龙王出现。他自己处在矛盾的漩涡中,不该把无关的人扯进来。他也该长大了,男人总是要自己扛自己的压力。逃亡是毫无意义的,他和学院合作,才有可能解决这件事。所有的问题出在那个叫楚子航的鬼魂身上,从路明非臆想出那个鬼魂开始,一切全都不对了。”
“少爷您也不认识任何叫楚子航的人吧?”
“完全不记得,竟然说是我的宿敌什么的……我会忘了自己的宿敌么?又有什么人有资格当我的宿敌了?”恺撒摇头,“你随时跟进学院的动向,一旦找到路明非的行踪,你也立即前往当地,跟路明非好好交涉,确保诺诺平安地回罗马。”
“我想陈小姐的事情,让少爷你很困扰吧?”帕西点头,“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他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少爷你没事么?”
恺撒今天好像格外地沉默,那份沉默让人不安,是因为诺诺的不告而别么?帕西不太确定,他回头的时候,恺撒正看着窗前的一件装饰物,那是一件男式和服,挂在榉木的衣架上,随着窗外流入的轻风中无声地摆动。
并不是那种昂贵的天价和服,看起来是旅行社发给日本旅行团的团服,背后还有旅行社的印文。按照道理说这种级别的东西是没有资格陈列在这间屋子里的,它的左边挂着提香的真迹,右边是17世纪法国产的古董银质冰桶,冰桶里镇着的那支香槟也比那件和服值钱。可恺撒坚持要把那件和服摆在那里,似乎是从日本带回来的什么纪念品。
“没什么,我在想我到达日本的那天下着雨,我穿着这身和服,打着一柄伞,”恺撒顿了顿,“我还在想……诺顿的弱点是康斯坦丁,那么耶梦加得的弱点是谁呢?芬里厄么?但是不像,我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很罕见的,这位加图索家继承人的眼里闪过一丝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