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
沈银翎眼眸微闪,不知想到了什么,捏着折扇的手指渐渐放松,呈现出白玉一般的色泽。
她扶着微雨的手步下马车,柔声道:“我听不懂张大人和堂哥在说什么。二堂哥早在去年冬天就死在了城北驿站,怎么突然成了我劫掠他,还私自囚禁滥用私刑?难道二堂哥没死?”
沈行瀚负着手:“装傻充愣,我知道这是堂妹惯用的手段。可这事是二弟亲自指认,岂能有假?沈银翎,你把二弟害成那样,你不会觉得,这一次,你依旧能全身而退吧?”
“我说了,我根本听不懂堂哥在说什么。”
张可远拂袖,严肃道:“我们在沈园的密室里发现了被囚禁数月的沈行雷,他身上多处受刑,现在已经送回沈国公府医治。沈银翎,我们怀疑你就是幕后凶手,跟本官走一趟大理寺吧!”
话音落地,侍卫们就要上前拿人。
沈银翎退后一步。
沈行瀚没找刑部,反而找了大理寺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明摆着是因为他知道崔季和她的关系,他怕崔季护短。
面对咄咄逼人的张可远,她继续温声细语:“原来你们是在沈园密室里面发现的他……敢问张大人,他被关在沈园多久了?”
沈行瀚意识到这句话里藏着陷阱,正要截过话头,张可远已经脱口而出:“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关在那里!根据密室里的情况来看,约莫已经被囚禁了四五个月!沈银翎,亏你还是女子,怎么生了一副如此歹毒的心肠?!”
“四五个月?”沈银翎摇开折扇,“可是这座沈园,前天才被太子殿下转卖给我。四五个月以前,它分明还在太子的名下。这么说,私自囚禁沈行雷的凶手应当是太子才对。阿弥陀佛,也不知道太子和二堂哥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要把他囚禁起来。我花那么多钱接手沈园,没想到竟会蒙受不白之冤,我也是受害者呢。张大人,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抓太子殿下?”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张可远懵了。
他只得求助地望向沈行瀚。
沈行瀚脸色难看。
他知道沈银翎一向能言善辩,没想到她能狡辩到这个程度!
他冷冷道:“京城里谁不知道沈园是你父亲亲手设计修建?即便这座园子曾经隶属太子,但太子也根本不知道那间房里还藏着密室。你背着太子,偷偷摸摸把二弟藏进去,也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我二弟作为受害人,亲自指认你是凶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张大人,你还等什么,还不抓人?!”
沈银翎脸色清寒。
大理寺来了不少官差。
即便微雨能杀出一条路,但这件案子总得有个交代。
她迟早是要进一趟官衙的。
她合拢折扇,没让微雨和那些官差动手,只漫不经心道:“不必你们动手,我也想知道幕后真凶究竟是谁,我愿意走一趟大理寺,配合你们查案。”
沈园的丫鬟嬷嬷也都被抓进了大理寺。
沈银翎余光注意到躲在巷弄角落的海棠,不动声色微一颔首。
于是在沈银翎进大理寺的同时,海棠按照她的眼神暗示,机灵地求到了慈宁宫。
她跪地叩首:“夫人再如何胆大,也不敢私自囚禁沈二公子呀!更何况夫人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敢对沈二公子滥用私刑?这件事必定另有隐情,求太后娘娘救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