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洒在茫茫雪野上,折射出一片炫目的白光。
那两个大包子,孙建平最终还是没要,所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他不知道崔玉芬想干啥,自然就没理由吃她给的包子。
“崔玉芬有个大闺女,想保给你当媳妇。”曹队长坐在车上,嗑着瓜子,和孙建平嘟囔一句,孙建平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我谢谢她的好意,麻烦曹叔帮我回了吧!”
“我看也不成,就她虎超的德行,能养出啥好闺女!”曹叔脸色没来由一阵轻松,他敲打敲打烟袋,“结婚的事不着急,将来叔给你找个高挑大个,知书达理的……”
“咳咳咳!”孙建平咳嗽起来,曹叔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前方的路面从砂石路变成了宽阔平整的柏油路,一排排青松排闼而来,鹤城终于到了!
极少进城的乡亲们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路边那一栋栋楼房,感叹着这些房子真好看,比自家的土坯房漂亮多了。
老蔡头和张子义相视一笑,鹤城嘛,别人没来过,他们俩可是来过很多次了。
鹤城,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了?
孙建平眯起眼睛看着十字路口那些白底黑字的铁牌牌,思绪又回到几个月前……
当时一起下乡,一起在鹤城转车的小伙伴们……现在都去哪个犄角旮旯插队了?
日子过得真快啊!
在张子义的带领下,车队三拐两拐,最终拐进了一个挂着“卫生管理处”牌子的院子里。
此时院子里已经停了不少车马,一个工作人员走出来,让曹队长把介绍信和粪票拿出来。
“建平,建平,粪票是不是在你那呢?”曹队长手忙脚乱,孙建平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粪票,数出几张递给工作人员。
一并递过去的,还有上次在杜尔基公社买回来,谁都没舍得抽的一盒云烟。
工作人员打量了他一眼,不动声色把烟揣进口袋,匆匆进了屋子。
太阳懒洋洋的照在院子里,众人都袖着手,眼巴巴往屋子里瞅。
不一会窗户开了,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子扯着嗓子喊起来,“洪泉二队,去建华路东市场;兴隆山三队,去龙沙路百货大楼……”
听到分派的公厕,众人骚动起来,一个个骂骂咧咧,显然这种地方的公厕并不好打理。
“太平山七队,去一重厂南厂区!”
众人闻言一喜!
一重厂!
好地方啊!
其余公社的车队都向他们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谁不知道一重厂是国家重点企业,里面的工人吃得好,拉的粪肥力也足,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怎么就分给他们了呢!
“走走走!”张子义赶着马车,拿起盖了戳的粪票,急匆匆往一重厂跑,生怕被人抢了去。
“他吗的这年头,掏个粪坑也得送礼!”老蔡头骂了一句,孙建平一笑,“人家古人说得好,能有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
“这是哪位古人说的?”老蔡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问孙建平。
他指指自己,“当然是我这位古人。”
一句话把大家伙都逗得笑起来。
前面就是一重厂大门口了,作为全国重点企业,门口守卫森严,大门口站着四个身着军服,背着钢枪的门卫,出入都要凭工作证验明正身才能进去。
隔着气派的大铁门的缝隙,众人一脸羡慕的看着里面鳞次栉比的厂房,巨大的炼铁高炉,来回穿梭的大卡车,这辈子甭说进去当工人,就是去瞅上一眼,开开眼界,也不算白活!
“叔,这些鱼咱们得抓紧处理掉……”孙建平一句话把大家伙拉回现实中,张子义掀开马车上苫着的苞米秸秆,瞅瞅眼前的大厂子,车里的大鱼,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建平伱说,这些鱼咋办?”
“要是卖给供销社,一斤也就八分钱左右,卖不上价……”孙建平说到这,众人连连摇头,“费劲巴力打的鱼,就卖八分钱一斤,太不值个了!”
“那实在不行,咱们就……”孙建平一挑眉毛,指指远处的一重厂。
“就这么干!”张子义把心一横,“老曹你啥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