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恭恭敬敬矮身行了一礼,身上少了几分傲气。
年宿宿记得宁妃在皇帝身边时,是光彩夺目的,幸福的,娇俏的,唯独不是现在这副憔悴狼狈的模样。
秦君郁一边揉眉心,一边问话:“宁妃娘娘大半夜求见,想必有很要紧的事。”
“娘娘与父皇的感情一向很好,如今宫中大小事都是本王作主,娘娘若有所求,本王必定用心对待,就当是为了父皇。”
提及皇帝,宁妃眼中的忧郁更浓了,不过她没有就着秦君郁的话往下说。
“深夜前来是知道殿下白天忙于政事,恐怕没空听我这妇人之见。”宁妃自嘲地笑了。
“娘娘言重了。”秦君郁顺势说了句场面话,语气里并没有别的情绪。
宁妃突然提裙下跪,吓了秦君郁一跳,差点站起来去扶她,一想到自己正坐在龙椅上,算是半个皇帝,他又压下了这个冲动,静待她把话说完。
宁妃紧了紧双拳,“殿下登基,已成定局,只是时间问题,本宫只希望殿下能看在冠清活了二十多年,始终不争不抢,无心朝政的份上,不要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她倔强地落下两行泪,“本宫可以保证,冠清绝对不会成为殿下的威胁,也绝对不会觊觎皇位。”
有秦泽海这个逆贼谋反在先,宁妃真担心秦君郁会吸取他父皇的教训,将几个兄弟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秦君郁明白她的意思了,忍俊不禁,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在一堆公事汇报中,他听到的第一个笑话。
虽然他恨极了秦泽海和皇后,也担心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但是绝对做不出残害手足的事情来。
而且秦冠清的性子他很清楚,光是许他个闲职让他乖乖待在京中就能让他发疯,更别说困在宫里当皇帝,他绝对不屑。
宁妃见他笑这么高兴,吓坏了,“殿下,我说的都是真的,冠清他是什么人您与他兄弟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吗?”
“若说有心,他早该在皇上病重,殿下又不在宫中时回京掌控大局了,而不是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宁妃急了。
秦君郁笑过了劲儿,咳几声平复情绪,平静道:“宁妃娘娘多虑了,本王知晓二弟脾性。而且本王不会因为旁人的作为而对自己的手足产生别样的看法,娘娘大可放心。”
宁妃半信半疑。
秦君郁挑了挑眉,不再多解释。
宁妃只好暂时相信他。
“还有一事请殿下准许。”
“只要不是太难为,本王都可以答应。”
宁妃底气不足:“按照一贯的制度,皇帝去世后,有子嗣的嫔妃是不用发派去守皇陵的,但是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清宫里等死。”
秦君郁猜出她的意图,“宁妃娘娘也想去守皇陵?”
“也?”宁妃疑惑抬头。
然而秦君郁并没有给她解释,而是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宁妃不好再多留,嘱咐了几句让他注意身体的话,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