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秋雨连下了十几日,终于在重阳这日停了。整个世界都被冲刷了一遍,夏日的炎热和心火都被秋风抚去,站上城梯眺望,远方群山万壑,雾气朦胧,辨不清是人间还是仙境。
秦君郁穿上了秋衣,加上伤势未愈,在阿隼和青玉的唠叨下,他多披了一件大氅。
“殿下,这是盛京送来的信。”阿隼将信封放到书案上。
上次收到李忠全的信,得知年丞运下狱,局面被皇后把控,盛京就再没来过信了。
这次,秦君郁竟有些忐忑。
阿隼看出他的心情,提议代读,秦君郁没同意,二话不说将信拆了。
阿隼立在一旁,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秦君郁的表情由平静变得凝重,他捏紧信的一角,胸膛剧烈起伏。
他将信放下,掐了掐眉心强压怒火。
看他的反应也能知道信中内容不是什么好消息,从阿隼的方向看过去,看不清楚内容,但他敢肯定,这字体也是李忠全的。
秦君郁吐了口气,就算阿隼强忍着好奇没问,他也不打算瞒他。
“父皇醒了,瘫痪在床,口齿不清,甚至有些不认人,皇后将养心殿的守卫换成了她的人,没有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除了李忠全和几位近旁伺候的宫人以及皇后信得过的太医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父皇醒了。”秦君郁愁眉不展。
阿隼震惊:“也就是说,皇后娘娘不仅掌控了朝廷,就连皇上也……”
皇帝也被她软禁起来了,只要她想,皇帝的命随时能取。
更要命的是皇后和秦泽海是一伙的,倘若她继续在朝中散播秦君郁谋反的谣言,届时就算秦君郁赢了秦泽海凯旋回京,也没人会拥护他登基。
如果他输了,秦泽海就顺理成章以除反贼之名赢得人心和威望,几位皇子都没有当皇帝的潜质,只要他稍微调动一下人心,几乎没有人敢反对他继承帝位。
现在的局面对他很不友好。
阿隼同样愁眉苦脸,“殿下,我们得尽快回京,不能再拖了。”
“嗯。”秦君郁不置可否。
——
三日后,秦泽海用两万人力沿着凉城挖了一条宽六尺,深四尺的渠沟,想要出城,就必须用一块厚厚的木板横在中间做桥梁,否则就是达到人的极限,也不可能凭双腿越过去。
凉城总共就剩三万兵力,其中两万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拿锄头挖渠,累得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拿兵器御敌。
秦泽海听到有人上报说士兵太累了,恐怕要休息好几日才能上战场时还不以为然,想着有了条护城的沟槽就万事大吉了,殊不知他自己已经掉进了沟里。
完工的当日,秦君郁就带人杀了过来,这次直接出动了梁武剩余的全部兵力——六千余人,他们用云梯作桥,越过宽渠抵达城墙之下,再将云梯竖起,爬梯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