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舟点点头:“没问题。”
让贺兰舟和贺兰心先去收拾,包青文看着贺家兄妹离开,这才开口问起包路山的事:“你爸怎么样了?你是和他们走散了吗?”
提到包路山,包豆豆的笑意淡了,有些沉默。
林红霞想起贺兰舟的支支吾吾,再想到包豆豆的沉默,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这混账东西是不是逃命的路上把你丢下了?”
包豆豆看着林红霞,默默地走到他们面前,跪了下来,将二老吓了一跳,忙跳起来将她要拉起:“这是做什么?你这孩子,快起来。”
她摇摇头,有些倔强,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两世的痛苦化作无言的眼泪涌出:“末世后,在家熬了几天,家里没有粮食,爸爸就逼着我去外头找,找不到吃的回来就打我,后来有幸遇到部队迁移建立了丹溪基地,我们跟着大部队进了基地,用黄金兑换了房子和物资,也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地方小了,我就住在杂物间,没有被子,秋日发了烧,爸爸妈妈不肯买药给我,我不怨他们,丹溪基地的物资很贵。家里能兑换的也越来越少,爸爸不愿意去做那些累活,我白天去打工赚点基地积分,下了班回到家里洗衣做饭,日子倒也过得去。”
说着她哽咽住了,连连落泪哭泣。
“可家里终究四张嘴,我一个人赚的积分不够兑换吃的,爸爸就骂我是废物还不如卖了我换些物资,妈妈也总说我不够努力,我听一起的一个姐姐说原来在我之前的小姑被她爸爸妈妈嫌弃赚的太少卖给了一对张姓的兄弟,人没一个礼拜就被折辱疯了,死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我很害怕,我只能晚上也去打工赚积分,但是前几日,爸爸妈妈突然给我洗了脸,然后爸爸把我领走,说是要带我出门,我很高兴,妈妈给我穿上裙子,帮我梳了辫子……”
“然后他们把我卖给了那对张姓兄弟,我很害怕,我哭着求爸爸带我走,爸爸说我就是个只会张嘴吃的废物,不如拿来换个更好的前程。他就看着张姓兄弟把我抓起来,然后拿着他们给的晶核走了,他们家有铁链,他们把我拴起来,他们撕裂我的衣服,我很害怕,可我哭哑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救我……”
“混账东西!!”林红霞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杯子砸在了地上,赤红着眼,将包豆豆拉入怀中,“我怎么会生出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真是害苦了我的孙女!”
“虎毒还不食子,这畜生,我没有这样的儿子!”包青文拉起哭着浑身颤抖仿佛还陷入当时的恐惧的包豆豆,老泪纵横,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我就不该把你送到他身边,我就不该对他还抱着半点期望!这个畜生!”
包豆豆见他这样打自己,心头更难过了:“爷爷,都过去了,没事的。”
“豆包不怕不怕,有爷爷奶奶在,日后谁也别想再糟践我们豆包!”包青文捶着自己的大腿,愤恨地低吼着,“还好,还好我们豆包觉醒了异能,逃出来了,还好我的豆包没有事,我可怜的孙女,我包青文这一辈子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竟是教出了这样的畜生,卖女求荣,我真是枉为人师,枉为人父!是我没教好我的孩子,害了我们孙女!以后爷爷奶奶在,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你!”
听到爷爷的话,包豆豆两世的委屈都倾泻而出,祖孙三人哭作一团。
楼梯转角的贺兰心默默把头埋进贺兰舟的怀里,小声抽泣着,姐姐这样坚强这样好的人,怎么会遇到这样的父母。
贺兰舟揽着贺兰心的手攥成拳头,刘海下明亮纯澈的眼眸此时此刻布满阴霾。
待他们哭过,林红霞取了水来,三人好好洗了把脸,宣泄过后,包豆豆终于觉得困顿了,打着哈欠,就在林红霞的怀中昏昏沉沉睡去。
贺兰舟见楼下安静了,这才下了楼,见包青文给他打了个手势,跟着包青文走出屋子。
包青文看着院子角落里的腊梅,此时光秃秃的尚未开花:“我孙女的事情你知道吗?”
贺兰舟垂眸:“只知道个大概,那两个在基地里有些名气,我是在贫民区见过他们两次,他们是来买人的,曾经想要买我妹妹,我没同意。我再见到他们,也是遇到包豆豆后,那两个人的屋子里铁链上、墙上、地上都有着不知多久沉淀下的鲜血,听说他们半年中从平民区买过至少五六个人,有去无回。”
包青文的指甲嵌进肉里,笑容有些勉强起来:“这一路多谢你们帮衬她了。”
“是她在帮我,包爷爷,我是个外人,我不知道她和她的父母是经历过什么,但我觉得她受的委屈和痛苦远不只是这一些。”他说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