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滚滚而至。
火苗映红了花昭的眼睛,也烧死了花昭的心。
她其实、不怪商北枭的,若是在商北枭和花迎中间选择,花昭相信自己也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花迎。
她只是,有点不甘心啊。
过了这个年,她才二十五岁而已。
二十五岁啊。
火焰落上了汽油桶。
砰地一声。
汽油桶爆炸。
破碎的桶,每一片的碎片,都熊熊剧烈燃烧着。
投射到整个库房的每一处。
到处都是爆裂的声响。
花昭闭上眼睛的瞬间,她看到了铁门轰然倒塌,看到了朝着自己冲过来的男人。
花昭眼睛又酸又痛,终究是被火焰覆盖,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整个人,在柱子上垂下头。
——
大概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花昭没死。
花昭在异国他乡的医院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
周围一片黑暗。
花昭下意识要起身。
胳膊忽然被一只手按住,紧接着是一道熟悉到让花昭不想听到的声音,“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花昭冷冰冰的说道,“开灯。”
商北枭欲言又止。
声音带着温柔的诱哄说道,“医生说你的眼睛被火花迸溅到,受了点伤,所以要包扎一周,你想做什么尽管告诉我。”
花昭推开商北枭的触碰。
声音冷漠的像是对带陌生人的语气,“这是哪里?”
商北枭心里涩然。
轻声细语的说道,“这里是b国的医院,现在安全了,花昭,我……”
花昭打断了商北枭的话。
简单的说道,“送我回国。”
商北枭盯着蒙着眼睛都不愿意往自己的这边转身的花昭,声音里是说不出的低沉落寞,“你的伤还没好,最起码也要一周后,眼睛摘了纱布。”
花昭沉默了几秒钟。
果断而又礼貌地说道,“麻烦帮我打电话给星星,让星星来照顾我。”
商北枭握住花昭的手。
花昭看不见。
躲避不及。
被他紧紧的握住。
他力气很大。
箍的花昭的手都疼了。
大概是因为十指连心。
花昭的心也疼了。
她死死地咬住牙关,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没有和商北枭过不去,她只是和自己过不去。
商北枭声音甚至带着恳求,“让我照顾你,昭昭。”
花昭用力的抽着自己的手指。
商北枭怕花昭会伤到自己,手指微微松开,花昭终于抽出自己的手指,放进了被子里面。
两只手在一起。
花昭用力的搓着被商北枭抚摸过的手指,“不劳烦商先生,您要是帮不了这个忙,我可以再让其他人帮忙,您可以出去了。”
商北枭喉咙不停的滚动。
半晌后。
商北枭低声说道,“昭昭,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花昭:“出去。”
商北枭眼尾泛起一层薄薄的猩红。
他给花昭掖上被子,慢慢的出去。
商北枭刚出去病房。
周彦就跑过来了,着急的说道,“先生,您怎么跑这里来了,刚刚医生找您,说是您的内脏因为剧烈的撞击,有出血的迹象,您要好好养着。”
商北枭推开周彦。
一步步的向前走。
步履落寞。
就连背影,都萧瑟的让人心疼。
忽然。
商北枭停住脚步,声音极其沙哑的吩咐说道,“给凌东打电话,让凌东带景南星过来,过来,照顾昭昭。”
周彦应承下来。
周彦看着商北枭走进不远处的病房后,立刻打电话给了凌东。
挂断后。
周彦敲了敲花昭房间的房门。
花昭没说话。
周彦推开门进去,“花小姐,您好点没有?”
花昭听出了周彦的声音,她嗯了一声。
周彦走到病床边。
坐在椅子上。
看着同样面色苍白的花昭,周彦也是于心不忍。
周彦开口,缓慢的说道,“先生他,为了救您,被房梁砸中,内脏有出血的迹象,医生让他静养,他还是在您的病床前守护了一夜。”
花昭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淡淡的问道,“我要按着当地的护工价钱开给他吗?”
周彦听到这话。
心里大惊。
他艰难晦涩的说道,“花小姐,我知道您心里在生先生的气,其实先生也是……”
花昭打断了周彦的话。
声音幽幽的开口,没有什么气力的说道,“我没生气,我没生你家先生的气,是我自己自作主张要去机场送行,所以才被人有了可乘之机,和你家先生没关系。”
周彦抿唇。
心里有不好的猜想。
花昭声音越发飘渺,“想要杀我的人是商云敏,这也是我一个人和商云敏母子俩的恩怨,更是和你家先生没有关系。”
周彦连呼吸都小心翼翼,“那您和我们先生……”
花昭心脏撕扯着。
那些恩爱,仿佛还在昨天。
说明年过年会在一起过,会在一起放烟花,似乎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但是……
恍惚之间,又好像已经过去一辈子了。
花昭的心也死了。
她声音无悲无喜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周彦握紧拳。
花昭笑笑,笑容只是飘渺的虚浮在嘴角,她说道,“周彦,帮我把这个还给你家先生。”
花昭的手从被子下面伸出来。
手心里。
是一串吊坠。
周彦不敢应承。
花昭说道,“或者你想看我扔掉它?”
周彦心里一窒。
才不得不接过来。
他恳求说道,“花小姐,我求您再想一想。”
花昭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周彦只能起身,“花小姐,您好好休息,我已经给凌东打过电话,凌东很快就能把景小姐带来了。”
花昭:“谢谢。”
周彦走出病房。
拿着吊坠去了商北枭的病房。
周彦小心的将吊坠放在了床头柜上,硬着头皮说道,“花小姐说……说……”
商北枭看见那一条吊坠,脸色凉了个彻底。
他比谁都明白。
上一次,花昭将吊坠还回来,是无奈之举,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但是这一次,花昭不要吊坠,是真的不想要了,她的心死了。
商北枭的眼睛红的骇人。
他声音沙哑带润湿,低低问道,“说什么了没有?”
周彦吸了吸鼻子,说道,“花小姐说她不怪您,说您的选择是人之常情,说只是你们不合适。”
不合适?
商北枭弯唇。
他笑了笑,眼睛却是一片水光。
“哥。”
门被推开。
商云缈走进来,“你感觉怎么样了?花昭醒了没有?”
说罢。
商云缈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吊坠上,她眼神微微变化,“哥,花昭她……”
商北枭收起吊坠。
声音淡淡的说道,“她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商云缈试探着问道,“要不要我帮你去解释解释?”
商北枭摇头,“妈怎么样了?”
商云缈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戚家人都在陪着。”
说曹操,曹操到。
戚欢扶着余赛霜,推开病房门。
商云缈急忙起身,过去搀扶着另外一边,“妈,不是说你要好好休息吗?”
余赛霜一脸慈爱说道,“不看看你哥哥,我怎么能安安心心的休息?”
商北枭走出来,“我没事。”
余赛霜拉着商北枭的手,眼泪止不住的说道,“我以为只要我不跟你们联系,我偷偷的活着,就不会拖累你们……”
商北枭说道,“一家人,不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话。”
商云缈也说道,“是啊,当初我和哥哥那么拖累您,您还不是咬牙将我们兄妹俩抚养长大成人了。”
戚欢赶紧拿纸巾给余赛霜擦擦眼泪。
余赛霜才想起来介绍,“这是戚欢,你们戚叔叔的女儿,欢欢,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哥哥姐姐。”
戚欢二十岁出头。
青春洋溢。
笑眯眯的喊人,“妈妈一直跟我说起哥哥姐姐,我早就想认识你们了,但是妈妈说不能打扰你们,今天终于见到了,姐姐好漂亮,哥哥也好帅。”